4、風(fēng)催雨4
青燈面色嚴(yán)肅:“神女今日要插手此事?”
“插手?什么插手?”蘇檀淡然轉(zhuǎn)身,“我只不過看見有人不講禮數(shù),在別人家里撒野而已。”
青燈上前一步,雙手作揖,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道禮:“我知道神女和鳳大俠交情匪淺,對他的孩子也有憐惜之情,但貧道發(fā)誓,今日所作所為絕不存半點私心,只為天下蒼生?!?br />
蘇檀似是覺得好笑,纖指信手撥彈琴弦,蔻丹涂朱,襯得膚色極為皎潔。
“天下蒼生?若天下蒼生都關(guān)系到了一個孩童身上,那這天下可真算完蛋了?!?br />
“三百年前那場浩劫結(jié)束后,修真界所有宗派都立下共同的誓言,一旦有疑似魔神轉(zhuǎn)世之人出現(xiàn),則必須立即將其誅殺。”
青燈道人微微蹙眉:“這個誓言神女也曾發(fā)下過,如今不會忘記了吧?”
“我是發(fā)過此誓,不錯?!碧K檀神色不變,隔塵訣讓她迤邐在地的裙裾無沾絲毫塵埃,她蓮步輕移,擋在了蝎姥面前。
既然出了手,那多思無益,蘇檀從不為自己的決定后悔。
“可三百年來,你們殺的每個人,難道都確定過那是魔神轉(zhuǎn)世?”
“證據(jù)沒有,交代沒有,就光靠你們一張嘴,空口白牙?其實,我也知道一個魔神轉(zhuǎn)世。”
青燈道人微微動容:“哦?”
“是你?!?br />
青燈道人苦笑:“神女還是別開玩笑的好。”
“既然你這頂帽子扣在一個剛剛經(jīng)歷過滅門之痛孩童身上,那我指認(rèn)你,又有何不可?”
“師兄,和她廢什么話!”脾氣暴躁的慈航道人忍不了了,“這狐貍簡直無理取鬧嘛!她和鳳驚雪是結(jié)拜兄妹,出生入死的交情,今天扯這歪理一堆,擺明了就是要以公徇私!”
“我觀她脈象虛弱,似是大病初愈,氣息不穩(wěn),你我二人聯(lián)手,未必不能戰(zhàn)她一戰(zhàn)!”
蘇檀心下一沉,自己余毒未散,身體抱恙的事,還是被這太虛宮的道士看了出來。
言罷,慈航持著青光寶劍沖了上來。
青燈道人嘆息一聲,雖不贊同師弟的魯莽,但今日他卻對這孩童勢在必得。
蘇檀骨子里有幾分偏執(zhí)的玉石俱焚,見到慈航朝她沖來,非但不懼,反而冷笑數(shù)聲,拋出七瑤琴,人也掠至半空。
雪絨似的九尾在空中搖曳,那玉指勾住琴弦,近乎粗暴地一勾拽,再一松指。
琴音如刃,直接削斷了兩側(cè)的百年丹楓,帶著灼燃的烈火靈息洶洶而來。
蘇檀冷笑。
“我是身體抱恙不假,不過煉虛期的修為,又豈是你們兩個元嬰老道可以抗衡?”
青燈道人勉強抗下一擊,拂塵卻被琴刃削斷,而修為稍弱的慈航則直接被掀飛出去。
他吐出一口鮮血,雙目赤紅地從地上蹦起,運氣丹田,大喝一聲朝她沖來。
蘇檀正欲閃避,卻忽然腳步一滯。
在這緊要關(guān)頭,君不見竟然再次毒發(fā),來勢洶洶!
霜雪以極快的速度堵塞了她的七筋六脈,她的發(fā)尾眉梢都爬上了白雪。
只能眼睜睜看著慈航道人的三尺青鋒,近已咫尺。
“師弟,不可!”青燈道人失聲大喝。
“嗤!”
劍鋒入肉的聲音。
溫?zé)岬孽r血潑灑在蘇檀瑩白的面頰上,她驚愕至極地睜大了美目。
“蝎姥!”孩童發(fā)出凄厲的嘶吼,踉踉蹌蹌?chuàng)淞松蟻怼?br />
本該刺中蘇檀的青鋒劍被蝎姥舍身擋住,慈航有些意外地抽回劍,血花潑濺,蝎姥的身體倒了下來。
蘇檀上前一步,接過她倒地的身體。
“你……”
或許這意外的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yù)料,眾人都呆怔當(dāng)場,連慈航握著手中的劍,也有些不自在起來。
鮮血像一口止不住的泉眼,從蝎姥的七竅之中源源不斷地滲出,她眸光黯淡,其中生機將盡,但是抓著蘇檀的手卻那么用力:“神女,你就收下這個孩子……”
“……我知道,他會給你帶來數(shù)不盡的麻煩,但是,他也能救你的命……”
蘇檀察覺到她越來越虛弱的脈搏,喉嚨似被堵住,用一生冷喝打斷她的遺言:“別說了,我可不想收留一個麻煩!我這就帶你回蒼梧山醫(yī)治,你不會死的。”
蝎姥搖搖頭,更緊地抓住了她的手:“你身上的君不見毒發(fā)骨髓,時日無多……但,少主身上有日月焚,此蠱乃我三危谷之圣蠱,以血入藥,能解天下百毒,也能解君不見……”
“蝎姥!”嗔兒跪在蝎姥的身邊,稚嫩的雙手不住去捂住她身上的傷口,哭得滿臉是淚,哽咽著呼喚蝎姥,“您別離開我,我已經(jīng)沒有阿爹阿娘了,我不能再失去您了,求您了,嗔兒會聽話……”
身后,青燈道人于心不忍地收回拂塵。
“神女,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實在也非太虛宮所愿,你還是將那孩子交出來吧?!?br />
鮮血刺痛了蘇檀的雙目。
她心口起伏,一股極大的戾氣沖上腦海,讓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