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茂當(dāng)天晚上就發(fā)了燒，還一直都在做噩夢，夢里他見到了給他舔過x的太監(jiān)。

  他記得這個算不上男人的太監(jiān)叫小潤子，比他進(jìn)宮早，也比他大上許多。

  從前是干爹身邊最沉穩(wěn)的小太監(jiān)，也因為干爹相信小潤子，才會讓小潤子到他的身邊“伺候”。

  他是在干爹身邊長大的，自然是知道干爹有多么的多疑，雖然有那么多的小太監(jiān)都被干爹認(rèn)了干兒子，但實際上，干爹誰都不信。

  可這么得干爹信任的小潤子，就因為阿爹的一句命令被打死了。

  死裝還如此凄慘，嘴里不斷往外溢血，染紅了下巴，凸出的眼珠好像要掉出眼眶，就那么死死的盯著他。

  是他害死了小潤子，小潤子是代他受過。

  如果他今日沒有任性，沒有去招惹那個干瘦的四殿下，小潤子他們也就不會死了。

  聶茂不敢閉眼了，只要他把眼睛閉上，眼前就會是那幾個太監(jiān)咽氣的時候慘白的臉。

  不知道是一直睜眼，眼睛太過干澀，他竟然哭了起來。

  他其實應(yīng)該慶幸自己保住了命，活了下來，沒有受棍刑，可他就是想哭。

  一只微涼慘白的手碰了碰他滾燙的額頭，原本應(yīng)該給他帶去幾分舒適的涼意，可他卻覺得冰冷刺骨，像是整個人都被扔到了冰窖中，他想要呼救，可身上血液早就被凍住了。

  “怎么這么燙？來，把藥喝了?！?br />
  聶茂不用抬眸就知道眼下站在床榻旁的是他的干爹姜嬅忱，不只是奴才懼怕干爹，就連那些官員和后宮的嬪妃皆忌憚干爹手中的權(quán)勢。

  那些高風(fēng)亮節(jié)的官員說干爹是嬖臣，恨不得殺之而后快，對干爹又懼怕又忌憚。

  但他卻很高興，巴不得干爹手中的權(quán)勢再大一點(diǎn)，如果比皇帝的權(quán)力還要大就好了，這樣他就能在皇宮里橫著走了，再也不用害怕那些受不了深宮寂寞的妃嬪了。

  也不會因為太監(jiān)身份，被人鄙夷。

  他最無法忍受的就是這件事情，明明他是真正的男人，卻要被當(dāng)成太監(jiān)對待，他能好好的如廁，可還是要被嫌棄身上有異味。

  若是放在平時，他可能會撒撒嬌，然后等干爹來哄他，端來花生糖，勉強(qiáng)把藥喝下去。

  可是他今日并不想喝，一看到干爹的臉就會想到小潤子，碗里裝得似乎也從藥變成了從小潤子身上流下來的黑血。

  他“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聶茂沒吃多少東西，吐出來的都是一些水，弄臟了被褥，一抹異味在屋內(nèi)逐漸飄散開。

  “你知道小潤子為什么要死嗎？”

  姜嬅忱居高臨下地睨著躺在床榻上病弱的聶茂。也不過才病了半日，聶茂臉上居然已經(jīng)見到幾分消瘦，瓷白的肌膚泛著些許的紅暈，比冷風(fēng)寒雪中的臘梅花還要香艷幾分，唇瓣燒得發(fā)紅，似是要滴出血來，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浸潤著水光，朦朦朧朧，猶如三月雨日隔江看花，總是讓人看不清楚。

  聶茂生出了一個不好的念頭，他費(fèi)力地?fù)纹鹕习肷?，對上姜嬅忱沒有任何生機(jī)感的眼眸，一抹寒意侵襲著他的身子，將他的皮肉分割。

  姜嬅忱知道了他和小潤子的事。

  他知道了，一定知道了……

  聶茂泛紅的臉色又被嚇白了，他又想吐了。

  雖然姜嬅忱從未說明，但是他心中就是清楚，姜嬅忱不想要他和別人做這樣的事情。

  可就算這樣，小潤子也罪不至死。

  是他害死了小潤子。

  不，不對，是姜嬅忱殺死了小潤子。

  姜嬅忱輕輕的吹了吹碗里的藥，冰冷的命令道：“張嘴。”

  明明是在給他喂藥，姜嬅忱的目光卻落在了他的領(lǐng)口處，并且像一只濕冷的小蛇，不斷向里鉆了進(jìn)去，他的鎖骨……包括更里面的肌膚，都被姜嬅忱看得一清二楚。

  這……這應(yīng)該沒有什么，姜嬅忱還給他擦洗過身子。

  可他就是覺得好難受，他不想要給給姜嬅忱看，一點(diǎn)都不想。

  聶茂抬起手，打翻了姜嬅忱手中的碗。

  黑棕色的湯藥從姜嬅忱慘白的手指里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