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炸裂的剎那，時(shí)間仿佛凝滯。

  洛曦咽喉前一寸，噬道黑刃被一道驟然亮起的曦光劍氣生生截?cái)啵?br />
  漆黑如墨的能量碎片四散飛濺，在空中腐蝕出縷縷焦煙。

  她臉色蒼白，嘴角溢血，卻仍咬牙撐住手中長劍，眸中曦光不滅，反而愈發(fā)熾烈。

  “你護(hù)的不是陣……是你心中的恐懼。”

  她聲音冷若寒霜，劍尖微顫，第二道曦光如天河倒卷，直沖玄機(jī)子本體眉心！

  那里，一枚隱于皮下的天道符文正瘋狂跳動(dòng)，宛如活物般扭曲掙扎——正是那“道外之隙”的殘念在借執(zhí)念操控人心！

  與此同時(shí)，心魔幻境之中，風(fēng)雷俱寂。

  八十一品歸元圣蓮懸浮于虛空中央，每一片蓮瓣都流轉(zhuǎn)著混沌初開般的柔和光輝。

  蘇辰立于蓮臺(tái)之前，眸光沉靜如淵。

  他身后，是洛曦引來的曦光神河，浩浩蕩蕩貫入這片瀕臨崩塌的識海；前方，則是一面破碎不堪的青銅古鏡，由心鏡老嫗枯瘦的手掌托舉著，緩緩轉(zhuǎn)動(dòng)。

  鏡面映出的，不再是殺戮與毀滅的幻象，而是百年前金鰲島外的一幕——

  一個(gè)衣衫襤褸的青年跪倒在山門外，雙膝磨出血痕。

  四周截教弟子冷笑譏諷：“草根賤種也想修大道？滾回去喂豬吧！”

  風(fēng)雨交加，那人低頭顫抖，幾欲自絕道心。

  就在這時(shí)，一道溫和的聲音穿透雨幕：“道不在根，而在心。你想走這條路嗎？”

  少年抬頭，看見一名青袍弟子朝他伸出手。

  那是蘇辰。

  畫面一轉(zhuǎn)，玄機(jī)子已成真仙，卻在突破之際，一絲詭異微光鉆入識海。

  從此，“無私即篡權(quán)”“救世即亂序”的念頭如毒藤纏繞心神，越纏越緊，直至扭曲本心。

  “原來……我一直記得你的好?！?br />
  鏡中傳出一聲低語，沙啞、破碎，帶著無盡悔恨。

  心鏡老嫗緩緩抬頭，渾濁的眼窩中浮現(xiàn)出萬千因果之影：“他并非不信你之道，而是怕——怕這世間若人人皆可成道，天道綱常將傾，秩序崩毀。他寧信‘可控之惡’，不信‘無序之善’。”

  話音未落，虛空中猛然裂開一道黑縫！

  一道披著殘破黑袍的身影踏步而出，手持半截?cái)鄤?，劍鋒所指，竟是蘇辰脖頸！

  “偽善者！”那身影怒吼，聲如雷霆炸裂，“你以為廣傳功法便是救贖？此乃禍亂之源！凡人修道，必生貪嗔；雜役登仙，必壞綱紀(jì)！唯有清剿歸元之道，才能保住洪荒根基！”

  正是道叛之影·殘言——玄機(jī)子內(nèi)心最極端的清算意志所化！

  可就在它揮劍斬下的瞬間，歸元圣蓮輕輕一震，三十六道光影自蓮心浮現(xiàn)——

  一個(gè)抱著木劍奔跑的孩童，眼中閃爍星辰；

  一名掃地雜役盤坐院中，周身靈氣翻涌，竟引動(dòng)九霄雷劫；

  還有瞎眼的老仆、殘疾的樵夫、被貶的散修……他們無一不是因《混沌歸元真經(jīng)》而踏上修行之路，眼神清澈，心中有光。

  “他們只是想活著修道啊……”

  一聲哽咽從幻境外傳來，穿透層層心障，直擊靈魂。

  守陣童女·織痕死死抱住殘破陣旗，肩頭深可見骨的傷口不斷滲血，染紅旗角。

  封印蛇靈再度撲來，獠牙撕裂空氣，卻被洛曦一劍逼退。

  她踉蹌后退數(shù)步，仍倔強(qiáng)挺立，聲音嘶啞卻堅(jiān)定：“師尊……你說歸元是邪道，可他們……從未傷害任何人……他們只是……不想再做螻蟻……”

  這一句，如針扎進(jìn)道叛之影的心臟。

  它動(dòng)作一滯，斷劍微微顫抖。

  “你說我擾亂秩序？”蘇辰終于開口，聲音不高，卻似大道轟鳴，響徹整個(gè)幻境，“可你可知，真正的秩序，不是壓制眾生，而是讓每一個(gè)愿意抬頭看天的人，都有資格觸碰星辰？”

  他緩步上前，歸元圣蓮隨他心意流轉(zhuǎn)，光芒不再凌厲，反而如春風(fēng)化雨，灑落在那層層封鎖的靈魂本源之上。

  執(zhí)念的鎖鏈開始崩解，一道道脆響回蕩在識海深處。

  心鏡老嫗輕嘆一聲，青銅鏡徹底碎裂，碎片化作點(diǎn)點(diǎn)熒光，映照出玄機(jī)子內(nèi)心最后的掙扎——

  他確實(shí)感激蘇辰，也深知?dú)w元之道無私無我。

  但他更恐懼：若有一天，連天道都能被凡人改寫……那誰來維持平衡？

  誰來裁決善惡？

  這份恐懼，比仇恨更深，比背叛更痛。

  道叛之影仰天咆哮：“就算你說得再美！我也不能容你動(dòng)搖根本！”

  它合身撲上，斷劍燃起漆黑業(yè)火，誓要與歸元圣蓮?fù)瑲w于盡！

  蘇辰卻閉上了眼。

  下一瞬，他睜開雙目，瞳孔中浮現(xiàn)八十一品蓮影，周身氣息驟然升華，仿佛與天地大道共鳴。

  “你不配代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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