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荒漠孤影
星脈圣所的結界內,壓抑幾乎凝成了實質。莉維婭與珊瑚相繼離去,每一次缺口的開合都帶走一分希望,留下一片更深的死寂和焦灼。
布雷克·鐵影像一頭被困的受傷猛獸,粗重的喘息聲在安靜的結界內格外清晰。他龐大的身軀因緊繃而微微顫抖。爺爺凱蘭生死未卜,母親莉亞娜毅然前往最危險的地方,父親凱因遠在王都…而自己,鐵影家族的男人,卻只能像被保護起來的幼崽一樣躲在這里!
他無法像莉維婭那樣精密計算,也無法像珊瑚那樣果斷抉擇。巨大的悲傷、憤怒和無力感如同巖漿在他體內奔涌,卻找不到噴發(fā)的出口。他一遍遍捶打著結界內壁,覆蓋著微弱泰坦之力的拳頭砸出沉悶的響聲,卻無法撼動其分毫。皮膚下的巖石光澤明滅不定,顯示著他內心的狂暴與掙扎。
“布雷克…”克萊爾擔憂地輕聲呼喚,卻被布雷克一聲更加痛苦和憤怒的低吼打斷。
“我必須出去!我不能就在這里等著!”他猛地轉身,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剩下的伙伴——影歌、卡爾、克萊爾,“你們的道路…阿斯莫德大人說…屬于我們自己的…”他重復著莉維婭的話,拳頭緊握,指節(jié)發(fā)白,“我的力量…是泰坦的力量!它不應該被關在籠子里!”
就在這時,一道微弱卻異常堅定的意念,穿透了結界的阻隔和虛空能量的干擾,如同絲線般連接上布雷克的意識。這意念帶著熟悉的溫柔,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急切和決絕——是她的母親,莉亞娜·輕語!
“布雷克…我的兒子…聽我說!”莉亞娜的意念斷斷續(xù)續(xù),充滿了背景能量的嘶鳴和她自身的痛苦喘息,“你爺爺…凱蘭他…還活著!但他傷得很重…我們在勉強支撐…”
布雷克的心臟猛地一抽。
“聽著!學院通往外面的…大部分傳送陣都失效或被污染了…但有一條古老的…物理撤離通道…應該還能用…”莉亞娜的意念快速傳遞著信息,仿佛在透支最后的力量,“坐標是…峽谷側翼的第三風蝕巖…通道口有…鐵影家族的徽記暗刻…那是你爺爺年輕時參與建造的…”
“母親!您怎么樣?!父親呢?!”布雷克在意識中瘋狂吶喊。
“別管我們!走!”莉亞娜的意念陡然變得嚴厲,“去沙漠!去找‘巨石王’!只有完全覺醒的泰坦之力…才有可能對抗這種災難…這是…唯一的希望!為了你爺爺…為了我們…為了所有人…快走!”
連接戛然而止,如同被利刃切斷。
“母親?。?!”布雷克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咆哮,眼淚終于無法抑制地從這位堅強的少年眼中涌出。母親傳來的不僅是生路,更是沉重的責任和近乎絕望的期待。
他猛地抹去眼淚,目光變得赤紅而堅定。他看向影歌、卡爾和克萊爾:“我母親…給了我一條路。我要去沙漠!”
他沒有詢問,而是宣告。
“你知道位置?”卡爾冷靜地問,眼中數據流閃爍,似乎在調取關于荒漠帝國和泰坦遺跡的有限資料。
“我知道大概方向!母親給了我一個起點!”布雷克低吼道,“你們呢?”
影歌無聲地指了指上方,又指了指地面,示意自己會通過其他方式離開,前往銀月森林。卡爾則表示需要前往艾爾丹王國尋找奧布里夫婦??巳R爾也輕聲確認了她的目的地是冥界。
沒有更多言語。此刻,任何告別都顯得蒼白。
布雷克深吸一口氣,全身的泰坦之力開始沸騰般涌動。他不再試圖破壞整個結界,而是將力量瘋狂地凝聚于雙拳,瞄準莉亞娜意念中傳達的、結界內對應“峽谷側翼”方向的某個點!
“啊啊啊??!給我開!”他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覆蓋著濃郁巖石光澤的雙拳如同攻城錘般,攜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悍然砸下!
轟?。?!
結界劇烈波動,發(fā)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竟然真的被他這凝聚了全部力量和意志的一擊,砸開了一個短暫的、不規(guī)則的能量缺口!
“走!”布雷克最后回頭看了一眼伙伴們,猛地沖了出去!
缺口在他身后迅速彌合。
結界外,是如同末日般的景象。虛空能量形成的紫黑色霧靄彌漫在山谷間,腐蝕性的“雨水”淅淅瀝瀝地落下,在地面灼燒出細小的坑洞。遠處山脈核心的方向,能量碰撞的轟鳴聲不絕于耳。
布雷克根據母親模糊的指引和自身對星脈山脈地形的熟悉,朝著峽谷側翼發(fā)足狂奔。他不再節(jié)省力量,遇到攔路的碎石或低級虛空生物,便直接一拳轟開!狂暴的泰坦之力在他體內奔流,讓他像一輛失控的戰(zhàn)車,在山麓間碾出一條道路。
終于,他找到了那塊標志性的、如同巨人側臉般的風蝕巖。他焦急地摸索著,果然在巖石底部一個隱蔽的凹陷處,摸到了一個熟悉的、凸起的錘砧徽記——鐵影家族的象征!
他用力按下徽記。
咔噠…轟隆…
一陣機關響動,風蝕巖的底部竟然無聲地滑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下的幽深洞口!一股混合著塵土和古老金屬氣息的風從中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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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克毫不猶豫地鉆了進去。
通道內部漆黑一片,但建造得異常堅固,四壁都是光滑的金屬板,上面刻著簡單的防能量腐蝕的符文,雖然年代久遠,但依舊在微弱地運作著,有效地將大部分虛空能量阻隔在外。這是星脈山脈早期建造的、用于應對極端情況的避難通道之一。
布雷克沿著通道一路向下,然后又水平前行了不知道多遠,只能依靠感覺和通道的微弱坡度判斷方向。黑暗中,只有他沉重的腳步聲和喘息聲回蕩。
終于,前方出現了一點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