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八月末的午后依然悶熱。

  飲食公司考核食堂外的老槐樹上，知了聲嘶力竭，樹葉在日光下紋絲不動。

  陳雪茹穿著一身嶄新的碎花連衣裙，不時朝門口張望。

  “怎么考核還沒出來，急死個人！”

  旁邊站著何雨水、何雨柱和蘇文謹(jǐn)，何雨水和蘇文謹(jǐn)手里各自攥著根冰棍，吃得正香。

  “媽，爸能考過嗎？”一旁的何雨水手里拿著冰棍吃著，嘴里含糊不清地問。

  “叫陳姨，”陳雪茹糾正了一句，眼神卻沒離開食堂大門，“你爸的手藝，應(yīng)該沒問題?！?br />
  話雖這么說，她緊握的手帕還是泄露了緊張。

  “還叫啥陳姨，不是說今天考核后就領(lǐng)證嗎！”

  何雨水嘟噥道。

  “就叫你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難以想象，當(dāng)初安排人監(jiān)視聾老太辦得井井有條的十幾歲的姑娘，如今是一臉的孩子氣。

  陳雪茹拿著手帕捂著臉應(yīng)，“哎……哎哎哎，別喊了，雨水，讓人笑話！”

  何雨柱和蘇文謹(jǐn)則一邊吃著棒冰，一邊偷偷的笑。

  何雨水這丫頭自小沒了媽，可能太缺母愛了，自從知道何大清快要跟陳雪茹領(lǐng)證了，現(xiàn)在一跟陳雪茹在一起就喊媽。

  “媽……”

  侯魁，也就是陳雪茹跟第一個前夫生的兒子弱弱的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他小小的腦瓜還沒回過神來，自己又換個爸爸了。

  還多了個姐姐和哥哥……

  “放心，小猴子，沒人搶你媽，只是我多了個媽，哈哈！”

  何雨水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叫姐姐！”

  “姐姐！”侯魁乖巧的叫了一聲。

  “哎，乖！”

  ……

  食堂內(nèi)，氣氛肅然，灶臺間的熱氣混著食材的香氣蒸騰而上。

  何大清站在自己的操作臺前，心無旁騖。

  指定菜“紅燒肉”和“醋溜白菜”正在他手中經(jīng)歷著蛻變。

  只見他手腕輕抖，炒勺在糖色鍋中靈巧翻動，待那糖色炒得恰到好處，泛起細(xì)密金紅的泡沫時，迅速下入焯好水的五花肉塊。

  “刺啦”一聲，香氣瞬間迸發(fā)。他調(diào)控著火候，耐心煨燉，讓油脂慢慢滲出，湯汁漸漸收濃。

  出鍋裝盤時，那紅燒肉色澤紅亮如琥珀，肥肉部分晶瑩顫巍巍，用筷子輕輕一戳便能感受到那軟糯的彈性，卻不見絲毫膩感。

  旁邊一位同樣參加考核的老師傅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低聲對同伴感嘆：“這火候掌控，真叫一個老道！你聞這糖色，焦香里帶著甜潤，一點苦底子都沒有，這絕對是譚家菜穩(wěn)扎穩(wěn)打的路子?！?br />
  他旁邊那位稍微年輕些的廚師顯然聽說過些往事，小聲接話道：“我聽說，何師傅當(dāng)年可是在豐澤園用一道‘糟溜三白’鎮(zhèn)過場子的主兒，看來傳言不虛啊?！?br />
  先前那位老師傅聞言，看向何大清的眼神又多了幾分鄭重。

  緊接著是“醋溜白菜”。

  何大清取過一棵肥厚的大白菜，手起刀落，只聽一陣細(xì)密均勻的“篤篤”聲，白菜幫子已被片成了薄如蟬翼、大小均勻的片狀。

  熱鍋涼油，動作快如閃電，顛勺、烹醋、勾芡，一氣呵成。

  成菜端上，酸香之氣銳利卻不刺鼻，白菜脆嫩爽口，芡汁明亮緊裹，不多不少。

  那位從“豐澤園”請來的退休老師傅，姓金，嘗了一口，細(xì)細(xì)品味，眼中露出欣賞之色，更帶著一絲追憶：“嗯！這醋溜得正當(dāng)時，酸中帶甜，甜不壓酸，是咱們魯菜那股子爽利勁兒。刀工也扎實，片得勻，口感就好?！?br />
  他放下筷子，看向何大清，語氣帶著感慨：“大清啊，看到你這白菜，我就想起你當(dāng)年那道‘糟溜三白’了，那糟香，那火候，可是讓我們幾個老家伙都服氣的。這么多年，手藝沒丟，反而更見沉靜了?！?br />
  飲食公司派來的經(jīng)理，一位姓王的中年人，看著何大清，也笑著插話道：“金師傅這么一說，我也記起來了。老何你當(dāng)年可是在豐澤園一鳴驚人，憑真本事說話的。這底子，一看就扎實?！?br />
  何大清聽聞兩位舊識提起往事，臉上依舊是那副謙遜的憨厚笑容，連連擺手：“金師傅、王經(jīng)理，您二位可別再提那陳年往事了，都是老師們承讓，碰巧發(fā)揮好了點?，F(xiàn)在也就是按部就班，盡力把該做的做到位，不讓老師們失望?！?br />
  最后一輪自選菜，何大清亮出了精心準(zhǔn)備的“蔥燒海參”。

  他選用的都是自發(fā)好的上等刺參。熬制蔥油時，只見他選取蔥白部分，耐心用溫油慢浸，逼出那股深沉而純粹的蔥香，油色最終呈現(xiàn)出誘人的金黃澄澈。

  處理海參更是考驗?zāi)托暮突鸷?，他手法沉穩(wěn)，讓海參在濃郁的蔥油和精心調(diào)制的湯汁中慢慢煨透，既入了味，又保持了本身軟糯彈牙的極致口感。

  當(dāng)成菜端到評審席時，那濃郁的蔥香混合著海參特有的醇厚鮮味，已然無聲地征服了在場的多數(shù)人。

  幾位評審依次仔細(xì)品嘗。金師傅閉著眼睛，細(xì)細(xì)回味了片刻，才睜開眼，看向何大清的目光滿是贊許：“好！海參軟糯到了極致，這蔥香是徹底沁到里頭去了，香得醇厚，一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