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銀幣下的國力

  萊恩很少做無用的事情，因此他之所以從卡俄斯世界跑到隔壁赫麥努的門口，然后繞一個圈子再把自己的人性送回來，自然是也有原因的。

  就像命中已死的帕拉斯沒法在卡俄斯力量單方面的籠罩下誕生一樣，萊恩也不可能在世界里面分割人性，那只不過是掩耳盜鈴而已。當(dāng)然，他可以在靈界里面這么做——但從靈界中飛出一個凡人這種事本身就不怎么合理。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萊恩切分了自己的神性和人性，但實際上他自己還是很清楚。這種程度切分恐怕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完整，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卡俄斯世界本身就依然能發(fā)現(xiàn)二者間的聯(lián)系，以及他現(xiàn)在還顯得完整的記憶。

  真正意義上凡人的靈魂是承載不了萊恩所知道的‘神秘’的，就像他曾經(jīng)見過【血肉母樹】的真身，如果換了一個純粹的凡物，這段記憶大概率會直接在他的思維中活化，然后把他同化成自己的一部分。就算運氣比較好至少也會變成一個狂熱的邪教分子。

  “問題不大，我也只是想要成為完整的偉大神力而已……這種程度的人性劃分，應(yīng)該已經(jīng)夠用了?！?br />
  用了點小手段抹除自己留下的痕跡，萊恩從大坑中爬了上來。迎著朝陽，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作為神靈，他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了……

  當(dāng)失去了神性的大部分影響，心靈也跟著輕快了不少。就好像有什么沉重的東西被挪開，這一刻，萊恩有一種回到了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尚且是一個凡人時自己的感覺。

  有趣味和玩笑，喜歡美食美景，會對發(fā)生在眼前的不幸感到憐憫，也會享受別人的仰慕和贊頌。

  萊恩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但他愿意去嘗試一下。不過隨著他的變化，那遠(yuǎn)在遙遠(yuǎn)時空的彼端……不再被人性拖累的部分恐怕也會有所改變，化作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神’吧。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神圣不仁，以眾生為芻狗，自我以下，眾生平等，皆如微塵。

  “呼——按照剛才瀏覽的記憶，圖林根城好像在這個方向。”

  “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換身衣服?！?br />
  嚴(yán)格的說，此刻萊恩的身上是沒有衣服的，那個引起了兩人貪念的‘長袍’其實是假的，那是散落時空力量的具現(xiàn)，所以它才呈現(xiàn)出了銀白和金紋交織的顏色。

  但就像那個逐漸破損的晶狀外殼一樣，這件虛假的長袍也維持不了多久，它會很快消散一空。

  所以如果不想降生第一天就在城郊＊奔……萊恩皺了皺眉，有點后悔剛才動手的過程有點粗暴。

  一會后，已經(jīng)換了一身本地農(nóng)夫服飾的萊恩掂了下摸出的三枚銀幣。它正面刻著一個不認(rèn)識的中年人頭像，背面則是雅典衛(wèi)城的縮略版。

  按照從記憶里看到的內(nèi)容，如今大陸上人類活動地區(qū)的主流貨幣還是金銀銅。雖然不清楚里面有沒有命運的收束因素，但金銀作為一種貴金屬本身就具備著神秘學(xué)意義上的價值，所以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倒也不足為奇。

  而貨幣的價值……單以銀幣為例，這種被稱作‘德拉克馬’，‘銀德拉’的貨幣分為大小兩種幣值，小的那種與銅幣的換算大概在75～130不等，依照鑄幣的國家與地區(qū)的不同上下浮動——總有些小國偷工減料，也有像奧林匹亞這樣的國家為了彰顯自身的高貴地位，哪怕虧錢也要把銀幣鑄造的又大又沉。

  至于大的那種簡稱大銀德拉，或像章大銀幣，與小幣值的換算在一比五左右。而從大銀幣開始，鑄刻在錢幣正面的就不再是所在國家國王的標(biāo)志，而是神靈的頭像了，這也是‘像章’一詞的由來。

  因此，小面額的銀幣和銅幣市面上是存在私鑄現(xiàn)象的，但在這種大面額的幣種上反而被輕易杜絕了。大規(guī)模的神像刻印幾乎一定會引來神靈的注視，但小規(guī)模的私鑄又根本收不回成本。

  “嘖，變化真是到處都是，也不知道距離‘我離開’究竟過去多久了……新歷八百多年，但這是以雅典建城為標(biāo)志記錄的，誰知道雅典是什么時候建立的?！?br />
  “還有這種感覺……連太陽神都換人了嗎。嗯，至少它不是紅的，上面也沒有長一棵樹?！?br />
  暗中腹誹一句，萊恩有點頭疼的看了看自己下落造成的大坑，這可不怎么容易填上。

  “算了，把這兩個家伙埋了，然后到城里看看。以這個時代的信息傳遞速度，等到這里的異常被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不知道在哪里了……”

  大致辨認(rèn)一下方向，萊恩向距離最近的土路走去。

  ……

  中午。

  日上中天，夏日的太陽總是這么炎熱。

  圖林根城外，威拉河（注1）的支流上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前來打水的居民，陽光照下，清澈的河流上泛起微光。

  依河而建是這個時代大多數(shù)城市做法，畢竟水源的獲取難易程度往往是一片地區(qū)是否宜居的最關(guān)鍵一環(huán)。

  沿著土路不斷向城市接近，道路上的人流也漸漸密集起來。

  有附近村鎮(zhèn)前來購買日常用品的居民，也有少數(shù)小型商隊存在。不遠(yuǎn)處，全身披甲的守衛(wèi)攔在城門處，檢查每一個入城者的身份。就是從他們的工作態(tài)度看，有點對不起身上的精良裝備。

  “有商隊有貨幣……果然，隨著城市的出現(xiàn)，物資交流的擴(kuò)大，以及私有制的普及，商業(yè)是必然會得到發(fā)展的。”

  “還有工藝……能夠鍛造出接近全身甲的鎧甲，雖然技術(shù)看起來還很一般，而且還不是圖林根本地鍛造的，但這依舊證明了雅典的鑄造水平已經(jīng)接近了十三、四世紀(jì)的歐洲——哪怕考慮到這是一個超凡世界，很可能過程中有超凡力量的參與，但這也相當(dāng)不可思議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