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人與龍

  簡短的問答后，諾并沒有留在第五層靈界，因為這里本就不適合生命生存。

  沒有物質(zhì)和穩(wěn)定的時空，無論是環(huán)境本身還是萊恩無意識間散發(fā)的力量，對于凡人的靈魂來說都是不可承受之重。所以如果他不想徹底的消散在這個世界，那就要回到前面幾層靈界中去。

  順著來時的道路返回，時空的穿梭感再次涌上心頭，不過這一次，諾沒有再看到什么特別的景象了。之前的幻象就如同一場夢，飄渺又不真實。

  “呼——感覺和活著的時候也沒兩樣啊……”

  踏在萬靈界的邊緣，諾遙望了一下遠方那接天連地的雙色光柱。輪回之井還在照常運轉(zhuǎn)，但他一時間不由有些茫然，因為這一刻，諾也不清楚自己應(yīng)該去做些什么。

  之前被神靈接見，諾本以為自己會接到什么指示，然后被賜予強大的力量，或是崇高的地位什么的——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可他其實對這些并不感興趣——然而結(jié)果是并沒有。他所獲得的報償，僅僅是一個選擇的權(quán)利罷了，只是選擇的范圍稍微大了一點。

  就像曾經(jīng)在那個青銅人類建起的城市中，神的化身并沒有強迫人類做什么，祂只是告訴人們自己與普羅米修斯的約定，然后一切由人類自己決定?，F(xiàn)在，諾也面對同樣的選擇。

  只不過有所不同的是，在那個時候，人們決定的是自己的生和死；而現(xiàn)在，諾只是決定自己該以什么樣的方式活下去。

  當(dāng)然，他也可以再次放棄生命選擇前去轉(zhuǎn)生輪回。而且在神賜予的選擇權(quán)前，他有資格任意選擇自己新的人生，無論轉(zhuǎn)生的對象是人還是什么其他的存在。

  “所以這就有些難倒我了?！?br />
  嘆了口氣，在今天前，諾從沒有想過這種事，因為以之前幾次和天使們的見面看，哪怕是比較不理世事的依文潔琳往往也都帶著某種指示或要求而來。

  她們從沒有在見面的時候表示過‘你自己決定’就好這種話——也可能是因為在想讓人類自己決定的時候，天使們根本就不會前來人間?？傊Y(jié)果就是這樣，而眼下的情況無疑有那么點意外。不過不知道為什么，諾對此卻覺得有少許的失落感。

  他被神認可了，所以得到了神的接見。但好像又沒有那么認可，這讓他又有點患得患失。

  “所以說，這就是人類的矛盾心理啊，一如孩子面對父母的時候那樣?！?br />
  “當(dāng)他們什么都要管教的時候，往往會覺得厭煩。但當(dāng)他們不再管教的時候，又會覺得有些空落落的?！?br />
  諾沒有父母，也沒有孩子，但他不止一次見過別人成為父母，也不止一次見過別人的孩子。這一刻，他感覺自己感觸良多。

  “嗯……所以你也很無聊嗎？”

  突然間，一道清脆的聲音從身側(cè)響起。

  諾不由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這是早年遷徙時養(yǎng)成的習(xí)慣，不過他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

  這里是第四層靈界，是時刻在靈界天使的照看下的領(lǐng)域。在這里是不會有敵人的，所以諾轉(zhuǎn)過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在那里，透明的空洞浮現(xiàn)在半空中，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生命正把自己的腦袋從中探了出來。她的體型看起來不像很小的樣子，但諾卻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她的心理應(yīng)該不怎么大。

  “你在嘲笑我！”

  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來者好像有點生氣了。

  “我看得出來，你覺得我很?。　?br />
  “這不是嘲笑，這位……女士?！?br />
  笑了笑，諾努力辨認了一下，但什么也沒有辨認出來。最終他只是按照聲音和語氣選擇了一個稱呼，不過看起來效果似乎還不錯。

  “在人類社會中，‘天真’、‘善良’、‘美好’等詞匯往往都是和孩子們放在一起的，甚至很多人寧愿自己一輩子都長不大呢?！?br />
  “所以我不是在嘲笑你，實際上，這是一個中性的形容?！?br />
  “真的嗎？”

  來者的眼睛閃閃發(fā)光——諾可以確定，對方那寶石一樣的眼睛是真的會發(fā)光——總之這個神秘來客看起來很高興。

  她擴大了那個虛幻的光圈，然后從中爬了出來。很快，她完整的樣子就出現(xiàn)在了諾的身前。

  那是一種諾從未見過的生命，是同樣長有雙翼的巨獸。但與天使們的羽翼不同，這對巨大的翅膀看上去就充滿力量。

  那修長的身體上更是布滿了細密的磷甲，爪子鋒利而尖銳。諾毫不懷疑，就算面前的生命沒有什么非凡的力量，僅憑肉體就足以在凡間的荒野上稱王稱霸。

  “當(dāng)然是真的，無憂無慮的童年是每個人都想要，也是每個人都回不去的。”

  笑著說道，諾微微仰頭，渺小的身體和巨龍對視。

  “說起來，女士，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嗯……我叫伊瑟拉妮婭——這是我的大名，看起來有點長是吧，所以你也可以叫我‘白’，這是我最開始的名字。”

  “‘白’，一看就像是隨口想出來的，估計連思考都沒有思考一下……唔——別岔開話題，你還沒有回答我一開始的問題呢，伱也很無聊嗎？”

  似乎注意到了自己和身前靈魂巨大的體型差距，白的身形瞬間縮小了。

  這并不是什么變形，因為白的身體本就沒有固定的形態(tài)。她是心靈巨龍，所以她有多大，僅僅取決于她想有多大。

  “我在凡人夢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