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星渦初凝,潮信隱現
靜瀾別院提供的短暫安寧,成了團隊彌足珍貴的喘息之機。
陸然閉關的靜室被一層混沌色的光暈籠罩,隔絕內外。他盤坐其中,心神沉入識海,《星渦凝兵訣》的玄奧符文如同星辰般環(huán)繞著混沌道基緩緩旋轉。
此法門與他之前所修截然不同。不重廣度,只求極致。其核心在于,以無上意志引動周天星力,于體內或體外特定節(jié)點,構筑一個極度壓縮、高速旋轉的“星力漩渦”。
這漩渦并非為了吞噬,而是為了“鍛造”。將原本溫和磅礴的星辰之力,千錘百煉,去蕪存菁,最終凝練成一道無堅不摧、無物不破的星辰鋒铓——或為劍氣,或為槍芒,或為刀罡,存乎一心。
“化周天星輝為一點寒芒……倒是與凌霜的劍道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卻更為霸道純粹?!标懭恍挠兴?。
他嘗試引動掌心的星輝印記,溝通蔚藍界無處不在的溫和星力。初始并不順利,混沌道基包容萬物,習慣性地將引入的星力同化吸收,難以維持其極致的壓縮與旋轉狀態(tài)。
一次,兩次……無數次失敗。
靜室內,不時傳出細微的能量湮滅聲,那是星力漩渦構筑失敗、驟然崩散的跡象。陸然周身氣機也隨之起伏不定。
但他心志堅毅,毫不氣餒?;煦绲阑膬?yōu)勢在此刻顯現,無論能量如何暴動,總能被迅速撫平,不至反噬己身。他不斷調整著神識的操控,尋找著那個能將星力約束到極致卻不使其崩潰的平衡點。
時間悄然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靜室中央,一點微不可查的湛藍星光驟然亮起!那光點極小,卻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銳利之意,其內部,仿佛有億萬星辰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旋轉、坍縮!
成功了!
雖然這星渦僅能維持一息便告消散,但確確實實是《星渦凝兵訣》入門的標準!
陸然緩緩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疲憊,更多的卻是欣喜。他能感覺到,若能熟練施展,以此法凝練出的星辰鋒铓,其穿透力與破壞力,將遠超他目前任何一記混沌神通。
“還需更多練習,直至念動即發(fā),如臂指使。”
他再次沉入修煉。
靜室之外,其他人亦未虛度光陰。
蘇小婉向別院修士借閱了一些關于蔚藍界風物志與基礎陣法理論的玉簡。
她發(fā)現此界記載的歷史存在大段空白,仿佛在某個時間點后被刻意模糊。而別院的陣法體系,雖精妙絕倫,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統(tǒng)一性”,所有變化都嚴格遵循著院主定下的“律動”,缺乏應有的靈動與變通。
這讓她對院主所謂的“秩序”有了更直觀的認識。
凌霜每日于院中練劍。蔚藍界平和的環(huán)境,反而讓她更能靜心體悟生死輪轉中的“靜”與“定”。她的劍意不再一味追求極致的殺伐,而是開始融入一絲此地星輝水韻的綿長與堅韌,劍光流轉間,生死界限似乎愈發(fā)模糊,劍魄更顯通透。
進步最大的,當屬桃夭。
她幾乎成了別院的“編外園丁”,整日流連于藥圃花叢之間。在她的精心照料下,院落中那株藍色星形花已然盛開如華蓋,異香撲鼻,甚至能輕微影響周圍小范圍內的靈氣流向。
她與植物的溝通越發(fā)深入,能模糊感知到更遠方山脈、河流傳來的“情緒”——那是一種被精心呵護下的安寧,卻也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倦怠,仿佛長久維持這種完美狀態(tài),本身也是一種巨大的負擔。
一日,桃夭正以妖力溫養(yǎng)一株新發(fā)現的、葉片如同冰晶的靈草時,指尖傳來的反饋讓她微微一怔。
在這株靈草根系所連接的、極其細微的地脈分支中,她捕捉到了一縷極其短暫、轉瞬即逝的“雜音”。那并非蔚藍界主旋律的和諧律動,而是一種尖銳、混亂、充滿了痛苦與掙扎的波動,仿佛被鎮(zhèn)壓在地底深處的哀嚎。
雖然這雜音立刻就被更強大的主律動覆蓋、撫平,但桃夭確信自己絕未感知錯誤。
她立刻將此事告知了剛剛結束一輪修煉、正在調息的陸然與蘇小婉。
“地脈雜音?”蘇小婉秀眉緊蹙,“院主調控此界,力求完美平衡,按理不應存在如此不諧之音。除非……”
“除非那并非自然產生,而是來自外部,或者……來自被鎮(zhèn)壓的某種東西?!标懭唤涌诘?,眼神銳利起來。他想起了院主提到的“暗潮”。
“院主所言‘暗潮’將至,莫非其影響,已開始滲透蔚藍界這看似堅固的壁壘?”蘇小婉推測道。
就在這時,靜瀾別院上空,那永恒蔚藍的天幕,極其細微地、幾乎無法察覺地……波動了一下。
如同平靜的湖面被微風吹皺了一絲漣漪。
緊接著,整個蔚藍界的生靈,無論修為高低,心頭都沒來由地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煩躁與壓抑。雖然這感覺瞬間消失,天地重回“和諧”,但那種不適感卻真實地留下了印記。
別院中的修士們大多面露茫然,似乎習慣了偶爾的“律動調整”,并未深想。
但陸然四人卻瞬間警覺起來。
“剛才……那是什么?”桃夭撫著胸口,她感知最為敏銳。
凌霜按劍望天,冰藍眼眸中寒光凝聚:“秩序,被撼動了一絲。”
陸然感受著掌心靈力澎湃的星鑰,它似乎也輕微震顫了一下。
院主的身影并未出現,仿佛這點微小的波瀾,尚不足以驚動他(她)。
但陸然知道,平靜的休整期,恐怕要提前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