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遼水寒芒初現(xiàn)處,十人幽夜破堅城(二)
眾人的心沉了下去,好不容易找到這條密道,難道要功虧一簣?
吳戰(zhàn)卻走近柵欄,用工兵鏟輕輕敲擊鐵條,側(cè)耳傾聽回聲。隨后,他指向柵欄底部:“看這里?!?br />
在火折的微光下,可以看到最底下的兩根鐵條與石壁的連接處,有明顯的銹蝕痕跡。
“水常年從此過,鐵銹得最厲害?!眳菓?zhàn)解下工兵鏟,“而且這里是受力最弱的地方?!?br />
他選擇工兵鏟帶鋸齒的一側(cè),卡在鐵條與石壁的連接處,開始來回拉動。刺耳的摩擦聲在隧道中回蕩,讓每個人都心頭一緊。
“太響了!”陳石緊張地回頭張望。
吳戰(zhàn)沒有停手:“顧不了那么多了,馬在嶺,到洞口警戒。其他人輪流上,加快速度?!?br />
幽影小隊的成員展現(xiàn)出了他們的專業(yè)素養(yǎng),兩人在洞口警戒,其余人輪流使用工兵鏟鋸割鐵條。鋸齒與鐵器摩擦產(chǎn)生的火花在黑暗中不時閃現(xiàn),映亮一張張?zhí)蕽M汗水的臉龐。
一炷香,兩炷香…時間在煎熬中流逝。終于,第一根鐵條發(fā)出了斷裂的脆響。
“成功了!”劉超激動地低呼。
就在此時,洞口警戒的馬在嶺發(fā)出了急促的鳥鳴聲——有情況!
所有人立刻熄滅手里的火折子,潛入水中,吳戰(zhàn)將工兵鏟握在手中,屏息凝神。腳步聲從渠口傳來,越來越近,火把的光亮在洞口晃動,映出兩個高句麗士兵的身影。
“剛才好像聽到里面有聲音?”一個士兵說。
“可能是老鼠吧。這破水渠里除了老鼠還能有什么?”另一個不以為然。
兩人在洞口張望片刻,終究沒有進入黑暗的隧道。腳步聲漸漸遠去。
水中的眾人長舒一口氣,吳戰(zhàn)重新點亮火折,發(fā)現(xiàn)剛才斷掉的鐵條已經(jīng)足以讓一個瘦小的人鉆過去。
“地老鼠,你先進。”吳戰(zhàn)命令道。
身材瘦小的趙偉像泥鰍一樣鉆過柵欄,從內(nèi)部檢查。片刻后,他沮喪地說:“頭兒,里面還有三道同樣的柵欄?!?br />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照這個速度,等到破開所有柵欄,天都要亮了。
吳戰(zhàn)卻盯著柵欄看了片刻,突然問道:“老趙,這種鐵柵欄,是不是越往里面銹得越輕?”
趙偉一愣:“按理說是。外面的柵欄接觸空氣多,銹得快?!?br />
吳戰(zhàn)的眼中重新燃起光芒:“那就好辦了。我們不必鋸斷所有鐵條——只需鋸斷最外面這道柵欄的上下兩根鐵條,整面柵欄就能像門一樣推開?!?br />
這個大膽的想法讓眾人面面相覷。但仔細一想,確實有理——柵欄是用鐵框固定在石壁上的,如果鋸斷框體的上下連接處,整個柵欄確實可以活動。
改變策略后,進度快了許多。半個時辰后,最外面的柵欄被成功卸下。如法炮制,連續(xù)破開三道柵欄后,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亮光。
那是從城墻內(nèi)部透出的燈火之光。
水渠的出口隱藏在蓋牟城內(nèi)一處偏僻的院落里。吳戰(zhàn)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廢棄的工匠作坊,堆滿了破損的器械和雜物。遠處,城墻上的火把如同一條火龍,環(huán)繞著整座城池。
“地老鼠,陳九,隨我偵查,其他人原地待命,保持警戒?!眳菓?zhàn)下達命令。
三道身影如同鬼魅,融入蓋牟城的夜色中。
吳戰(zhàn)的目標很明確——找到城墻的薄弱點。他沿著城墻根潛行,工兵鏟不時輕輕敲擊墻基,通過回聲判斷墻體的堅固程度。這是他在幽州時練就的本領(lǐng),通過聲音就能大致判斷墻體的厚度和材質(zhì)。
大多數(shù)地方的墻體都十分堅固,回聲響亮而結(jié)實。然而當來到西城墻中段時,敲擊聲變得沉悶而空洞。
“這里有古怪?!眳菓?zhàn)又試了一次,確認不是錯覺。
趙偉湊近仔細觀察,突然低呼:“頭兒,你看這里!”
在墻根處,有一道不易察覺的裂縫,沿著石塊的接縫向上延伸,吳戰(zhàn)用工兵鏟探入裂縫,發(fā)現(xiàn)深度驚人。
“是地基下沉。”陳九判斷道,“這一帶的土質(zhì)可能比較軟,城墻建成后,地基不均勻沉降,導致墻體開裂?!?br />
吳戰(zhàn)心中一動:“能從這里打開缺口嗎?”
陳九搖頭:“裂縫太窄,人鉆不進去。而且這種裂縫通常很深,強行擴大可能引起坍塌?!?br />
就在三人研究裂縫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他們迅速躲入陰影中,屏住呼吸。
來的是兩個高句麗軍官,邊走邊談。
“…西墻這段總是出問題,泉將軍已經(jīng)下令,明天就派工匠來加固?!陛^年輕的軍官說。
年長的軍官哼了一聲:“加固?談何容易!這段墻下面是松土,還有暗河流過,修了又壞,壞了又修。要我說,不如直接重建?!?br />
“可是大戰(zhàn)在即,哪來得及重建?”
“所以只能先加固了。好在唐軍擅長野戰(zhàn),攻城不是他們的強項…”
兩人的談話聲漸漸遠去,陰影中的吳戰(zhàn)卻眼中精光閃爍——暗河!原來如此!
他想起渡河前聽到的地下水流聲,想起劉超判斷的暗河走向,一切都對上了。這段城墻正好建在暗河上方,常年受水流侵蝕,地基不穩(wěn)。
返回水渠出口的路上,吳戰(zhàn)一直在沉思,當重新與小隊匯合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