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等得有些焦躁時，村子中央的空地上，突然亮起了一點火光！那火光很微弱，搖曳不定，像是火炬或油燈。緊接著，又亮起了幾點，隱隱圍成了一個圈子。

  “頭兒，有情況！”樹上的宋濤壓低聲音，帶著一絲緊張，“他們在空地點起了火把，大概七八個人，圍著中間那根石柱。那個頭盔上插黑羽毛的軍官也在……他們好像在……舉行什么儀式？”

  吳戰(zhàn)的心猛地一沉。

  儀式？果然和聽到的只言片語對上了！他努力向村中望去，雖然距離太遠，但還是能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和晃動的火光。

  “能看清他們在做什么嗎？”吳戰(zhàn)問道。

  “看不清具體動作……但是，他們好像把什么東西放在了石柱下面……然后，所有人都在跪拜……那個軍官舉著雙手，像是在念叨什么……”宋濤的聲音帶著不確定，“火光太暗了，而且，那石柱周圍好像有……有霧氣？”

  霧氣？在這悶熱的天氣里，無風無水的廢棄村落中央，憑空出現(xiàn)霧氣？

  一股寒意順著吳戰(zhàn)的脊椎爬上來。他征戰(zhàn)多年，見過尸山血海，但對這種超乎常理的事情，本能地感到警惕和排斥，這絕非普通的軍事行動。

  突然，宋濤的聲音變得急促起來：“頭兒！有東西！石柱頂上……好像有東西在發(fā)光！很暗，藍色的光！”

  藍光！吳戰(zhàn)立刻想到了那詭異的羽毛！他再也按捺不住，必須靠近偵查！這很可能關系到整個東征大軍可能面臨的未知威脅！

  “張哥，你帶五個人留在這里接應。宋濤，繼續(xù)在樹上監(jiān)視，有任何異動，鳴鏑示警！其余人，跟我摸進村子！”吳戰(zhàn)當機立斷，點了四個身手最好的隊員，包括那個臉上帶疤的沉默漢子。

  五人如同暗夜中的獵豹，借助殘垣斷壁的陰影，悄無聲息地向村子中央的空地潛去。越靠近空地，那股莫名的寒意就越發(fā)明顯，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如同硫磺混合著腐殖質的古怪氣味。

  吳戰(zhàn)五人潛行到距離空地約三十步的一堵半塌的土墻后，終于能比較清楚地看到空地上的情形。

  空地中央，果然矗立著一根約一人高的粗糙石柱，石柱表面刻滿了模糊不清的怪異圖案，在火把的照耀下顯得猙獰扭曲。以石柱為中心，七名高句麗士兵舉著火把，圍成一圈，單膝跪地，低著頭，口中念念有詞。那名插著黑羽的軍官站在石柱前，雙手高舉，仰望著石柱頂端，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節(jié)奏，吟唱著一種古老而晦澀的音節(jié)，不似高句麗語，更帶著一種原始的、令人心悸的力量。

  而石柱的頂端，正如趙鷹所說，正幽幽地散發(fā)著一圈淡藍色的光芒！那光芒并不強烈，卻仿佛有生命般在緩緩流轉，將石柱頂部的輪廓映照得模糊不清。藍光照射下，軍官和士兵們的臉都顯得扭曲而詭異。

  吳戰(zhàn)屏住呼吸，仔細觀察。他看到石柱下方擺放著幾樣東西：一個像是陶罐的容器，里面似乎盛著暗紅色的液體；幾束干枯的草藥；還有……幾片羽毛！正是那種帶著幽藍色澤的羽毛！

  儀式似乎進入了高潮，軍官的吟唱聲越來越高亢，他猛地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劃破自己的手掌，將鮮血滴入石柱下的陶罐中。其他士兵也隨之用匕首劃破手指，將血滴向地面，畫出一個簡單的符號。

  就在這時，石柱頂端的藍光驟然亮了一下，一股無形的波動以石柱為中心擴散開來。

  吳戰(zhàn)只覺得頭腦微微一暈，仿佛有無數(shù)細碎的低語直接鉆進腦海，眼前景象也恍惚了一下。他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劇痛讓他瞬間清醒。他回頭看向其他四名隊員，只見他們眼神都有些渙散，臉上露出迷茫甚至一絲癡迷的神色，尤其是那個臉上帶疤的漢子，竟然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半步。

  “醒來！”吳戰(zhàn)低喝一聲，聲音不大，卻如同驚雷在隊員們耳邊炸響。四人渾身一顫，猛地清醒過來，臉上均露出駭然之色。那藍光，竟然能惑亂心神！

  空地上，儀式似乎結束了。

  藍光漸漸黯淡下去，最終消失。

  軍官放下雙手，似乎松了一口氣，轉身對士兵們說了幾句什么。士兵們站起身，熄滅了大部分火把，只留一兩支照明，開始收拾東西，看樣子準備離開。

  吳戰(zhàn)心中波瀾起伏。他親眼目睹了這詭異的一幕，雖然不清楚這“神鷹之眼”儀式具體有何作用，但能惑亂心智的藍光、詭異的符號、神秘的吟唱，都預示著這絕非吉兆。高句麗人似乎在利用這些古老的巫術手段來對抗唐軍。

  必須盡快將這個消息送回去！而且，不能讓他們就這么離開，至少，要拿到更確鑿的證據(jù)！

  他看了一眼那軍官，又看了看即將熄滅的藍光石柱，一個計劃在腦中迅速形成。

  “聽著，”吳戰(zhàn)對四名隊員低語，“等他們離開空地，分散休息時，我們動手。目標是那個軍官，盡量活捉，至少拿到他的頭盔和隨身物品。動作要快，得手后立刻撤退，不與戀戰(zhàn)！”

  隊員們眼中閃過厲色，紛紛點頭。他們是幽影，是黑暗中致命的匕首。無論面對的是明刀明槍的敵人，還是裝神弄鬼的術士，他們的任務，就是撕開迷霧，將情報帶回。

  荒村的夜，更深了。

  殘余的火光在風中明滅不定，映照著即將到來的血腥獵殺。

  自在王吳戰(zhàn)的東征之路，在真實的刀光劍影之外，又增添了一層詭譎莫測的陰影。他們開始從背囊中拿出弩箭安放在衣袖之下的小弩之中，接著緩緩拿出各自的武器，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只等吳戰(zhàn)最后一聲令下。

  吳戰(zhàn)自然不用考慮弩箭的添加，畢竟它也是百戰(zhàn)甲的一部分，自然可以做好無聲準備，唯一的就是不想被大家感覺太詭異了才從后腰之上抽出工兵鏟，快速的組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