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霧臺的外城比韓石想象中更像座微型凡城。青石板街道被晨露打濕，泛著青黑色的光澤，兩側(cè)店鋪鱗次櫛比，幌子上的字跡卻多是符文——萬符齋聚靈閣百草堂，偶爾夾雜著幾間凡俗酒肆，飄來酒肉香氣，與修士身上的丹香混作一團。

  阿石，你看！菡清指著街角一座三層木樓，檐角掛著任務堂的鎏金牌匾，那里應該是接任務的地方。

  韓石點頭，將石鎖貼在眉心。淡金靈氣順著鎖身滲入識海，瞬間勾勒出外城的輪廓：以任務堂為中心，向東是拍賣行聚寶閣，向西是斗法場問心臺，北邊是雜役區(qū)，南邊則是外城與內(nèi)城的界碑。靈氣濃度從中心向外遞減，內(nèi)城的霧氣更濃，隱約能看見飛檐斗拱的輪廓，核心區(qū)則完全被霧靄籠罩，看不真切。

  規(guī)矩......韓石默念著，想起昨日守城修士的警告，嚴禁私斗，糾紛上斗法臺或城主府。

  兩人沿著街道慢行，韓石刻意放慢腳步，觀察過往修士的穿著和舉止。穿粗布短打的散修居多，腰間多掛著儲物袋或低階法器；穿錦緞道袍的多是內(nèi)城修士，神情倨傲，腳步帶風；偶爾有幾個孩童追著糖葫蘆跑，手里攥著幾枚銅晶——這是天霧臺的最低貨幣，一百銅晶等于一塊下品靈石。

  阿石，那邊有間丹鋪！菡清拽了拽他的衣袖，百草堂，我聞見養(yǎng)元丹的味道了！

  韓石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百草堂的玻璃柜里擺著幾排玉瓶，標簽上寫著養(yǎng)元丹聚氣散，價格從三塊下品靈石到十塊不等。他剛要邁步，忽然感覺石鎖微微震顫，鎖芯中溢出一縷警示金芒。

  等等。他拉住菡清，百草堂的伙計有問題。

  話音未落，百草堂的門簾掀起，一個穿青衫的伙計探出頭來，目光在韓石身上掃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兩位可是來買丹藥的？我們這兒的養(yǎng)元丹可是九轉(zhuǎn)丹房的外銷貨，三塊下品靈石一顆，童叟無欺。

  菡清剛要開口，韓石卻注意到伙計的袖口——那里繡著極淡的字暗紋，與玄陰教的令牌如出一轍。

  我們只是路過。韓石拉著菡清快步離開，清兒，記著，天霧臺的店鋪，凡是掛外銷貨招牌的，十有八九和玄陰教有關。

  菡清點頭，攥緊他的衣角：那我們要去哪兒？

  任務堂。韓石指向街道盡頭的朱紅大門，先找活干，賺靈石。

  任務堂內(nèi)人聲鼎沸。正中央擺著塊巨大的青石板，上面刻滿任務榜單，從清掃坊市獵殺妖獸，五花八門。柜臺后坐著個絡腮胡的中年修士，腰間掛著令牌，正拿著算盤撥拉。

  新來的？伙計將兩人引到柜臺前，要接任務？先交五塊下品靈石押金，完成后退還。

  韓石摸了摸儲物袋，里面只有七塊下品靈石——這是他和菡清省吃儉用剩下的。他咬牙掏出五塊，放在柜臺上：接個簡單的。

  伙計掃了眼他的穿著，嗤笑一聲：簡單任務？清掃坊市要三塊靈石，獵殺一級妖獸要十塊。你這雜靈根，能接什么？

  我懂禁制。韓石從懷中摸出張解厄符低級禁制，我能解。

  伙計接過符紙，用神識探了探，瞳孔微縮：這符......是后土訣的解法？

  韓石心中一凜。后土訣是他根據(jù)《后土訣》殘篇自創(chuàng)的解禁術，本以為無人知曉，沒想到任務堂的人認得。

  算你有點本事?；镉媽⒎堖€給他，西邊林子里有片迷霧草，被下了迷心咒，你去解了，回來領五塊靈石。

  菡清擔憂道：阿石，迷霧草在林子里，會不會有危險？

  無妨。韓石將押金條收好，迷心咒是低級禁制，石鎖能感應到。

  兩人離開任務堂，往西邊林子走去。林子里霧氣彌漫，草木茂盛，偶爾傳來鳥鳴。韓石將石鎖貼在眉心，淡金靈氣順著鎖身滲入，瞬間感知到霧氣中漂浮的淡黑色霧靄——正是迷心咒的靈氣波動。

  清兒，跟著我。他握住菡清的手，迷心咒會讓人產(chǎn)生幻覺，別被迷惑。

  兩人深入林子百步，果然看見一片齊膝高的迷霧草，葉片上凝著黑色露珠。韓石蹲下身，指尖凝聚靈氣，輕輕觸碰草葉。黑色露珠遇靈氣融化，露出下面淡金色的草汁——這是迷心咒的。

  解厄符韓石將符紙貼在草莖上，指尖注入靈氣。符紙泛起紅光，順著草莖蔓延，黑色霧靄被逐漸驅(qū)散，迷霧草的清香彌漫開來。

  成了！菡清歡呼一聲。

  韓石剛要收起符紙，忽然感覺背后傳來陰風。他猛地轉(zhuǎn)身，只見三個穿玄色短打的修士正站在樹后，為首的腰間掛著字令牌，目光陰鷙。

  交出迷霧草！為首的修士喝道，這草是給圣女的，你們敢搶？

  韓石將菡清護在身后，指尖凝聚冰箭符圣女？玄陰教的？

  哼，算你識相。修士冷笑，乖乖交出來，否則......

  否則怎樣？韓石甩出冰箭符，冰藍色的箭矢破空而出，精準地射中修士的膝蓋。修士痛呼一聲，單膝跪地。

  另外兩人見狀，立刻掏出法器。韓石卻感覺石鎖微微發(fā)燙，鎖芯中溢出一縷金芒，直接穿透兩人的法器，將他們的靈氣攪亂。

  韓石拉起菡清，往林外狂奔。身后傳來修士的怒罵聲，卻不敢追上來——他們顯然沒料到一個雜靈根散修，竟有如此手段。

  兩人跑到林外，菡清喘著氣：阿石，剛才那是什么？

  石鎖的本能。韓石摸了摸懷中的石鎖，它似乎能干擾邪道靈氣。

  他望著手中的迷霧草，嘴角勾起一抹笑：清兒，我們有五塊靈石了。

  菡清點頭，發(fā)間的野菊在風中搖晃：阿石，你說......我們能在天霧臺站穩(wěn)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