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憶舊年恩愛不疑
兩輛馬車,前后相隨,卻沒有進(jìn)雕月小筑。
眾目睽睽下,停在一處外圍樸實無華的府邸。
進(jìn)入院內(nèi),布局雅致,環(huán)境清幽,院中有一株高大粗壯的梅樹,此時梅花開的正好。
蘇布衣站在梅樹下,抬頭望去,眼里看不清情緒的說道:“竟然已經(jīng)亭亭如蓋?!?br />
蘇蘭眉眼清淡的看著他,眼神中帶著安慰說道:“安心住下,跟當(dāng)年在的時候一樣?!?br />
聞言,蘇布衣轉(zhuǎn)過身來淺笑,眸子卻沒有笑意,伸過手抓住那雙晶瑩的玉手,淡淡開口:“辛苦幫我持家?!?br />
嬌軀一顫,蘇蘭余光瞥了一眼眾人,玉手掙扎一下卻未抽回,只是語氣冷聲說道:“還是這么口不擇言?!?br />
一旁的玄衣女子蹙眉,若是別的男人誰敢如此,恐怕早就被主人滅殺。
蘇布衣不置可否,眼睛始終盯著蘇蘭眼神后暗潮軌跡,隨口說道:“紫英帶鶯兒和墨叔去安置一下,我和蘭先生有事兒要商量?!?br />
玄衣女子看向自家主人,見她頷首,才瞥了一眼蘇布衣帶著二人離開。
林鶯清亮的眸子神色黯然下來,魂不守舍的離開。
蘇蘭眸子閃過一絲復(fù)雜的光芒,瞪向蘇布衣輕哼一聲,紅唇微啟:“沾花惹草。”
蘇布衣嘴角勾起一個危險的弧度,盯著女子一絲不茍的冷艷花顏,抬手?jǐn)n了一下她鬢角幾根青絲,故意戲謔道:“吃醋了?”
蘇蘭倏然抽回了玉手,一身冰冷的氣息陡然降下。
蘇布衣被震退了幾步,抬頭只能看向女子曼妙誘人的背影,心中微微悸動。
蘇蘭冷笑一聲,聲音如同冰刃響起:“金陵城,好一處鳳求凰;太玄門,每一年桃花約;還有藥王谷那位,蘇樓主,欲壑難平,因果復(fù)雜,二者背后的破綻還用我來說?”
蘇布衣一怔。
論智計百出,機(jī)關(guān)算計,自己都是跟著眼前這位學(xué)得。
女子一身冰心訣,那也是在江湖里難逢對手的絕學(xué)。
如今,諸國亂戰(zhàn),他若是不想受制于人,自然就要小心應(yīng)對。
若是纏綿情愛,以自己的性子,恐怕到時候真的渾身都是破綻。
況且,偌大一個飛雪樓幾乎都是她在協(xié)助運(yùn)轉(zhuǎn),女子沉重的心思他自然知曉。
于是他心有愧疚的開口:“是我考慮不周?!?br />
不過,他嘴角浮現(xiàn)了一絲實質(zhì)的笑意。
因為迄今為止,他總算看到了深邃目光后的暗潮所在。
入城開始,那聲稱呼的在意,讓他覺得她心里還有當(dāng)年那一道隔閡。
所謂在乎,是出于一個自認(rèn)為長輩的關(guān)切,而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戀。
聞言,蘇蘭秋眸深邃得轉(zhuǎn)身看向他,許久,才抿唇說道:“金陵那位貴為梁國公主,安全無憂,但畢竟懷了你的孩子,已讓飛雪樓帶著你的名義去保護(hù)了,女人畢竟在脆弱的時候需要關(guān)心?!?br />
頓了頓,她望著失神的男子,嘆了一口氣:“血玉草既然已經(jīng)到手,藥王谷就趕緊送過去,解鈴還須系鈴人。”
蘇布衣點(diǎn)頭,凡是女子的思量,他一律照做即可。
只是此時,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幾個女子的事兒,她都能如此淡然冷靜的料理下去?
當(dāng)真心里沒有一絲酸楚?
剛才的一絲笑意,驀然又要蕩然無存,心中一股久違的火氣在胸中搖曳不定。
蘇蘭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嬌嗔道:“畢竟你才是飛雪樓之主,凡事需三思,不要輕信人言?!?br />
說到最后,女子也忍不住越來越生氣,竟然開始翻舊賬。
蘇布衣望著她眸子的復(fù)雜神色,沉默不語,心緒洶涌。
三年之別,任憑江湖風(fēng)雨,又怎么能磨滅那段刻骨銘心的記憶。
二十多年的她對他的陪伴、教導(dǎo)和保護(hù)。
即便驚才絕艷也不嫁人,這才有了他這個江湖傳說的飛雪樓主。
因為那道她和早已離世的母親的金蘭之義,無論他怎么炙熱,她與他都是一線之隔,恍若天塹。
可他們并無任何血緣倫理關(guān)系!
蘭姨對他而言只是一句敬稱罷了!
直到那年,他一人劍指江南三派,一場大戰(zhàn)差點(diǎn)身死時,女子毅然出現(xiàn)在他身邊,二人傾盡全力才蕩平三派核心力量。
讓策馬江南成為現(xiàn)實,保住了他的江湖地位。
生死之間才能見真情。
二人情之所至,隨心而動。
之后他追她躲,一氣之下他在外跑了三年,背后卻有她默默守護(hù)的三年。
只是,原本以為回來她早已看透那道枷鎖,但是如今似乎還在沉浮之間。
她似乎依舊在糾結(jié)。
不過談?wù)摰侥菐孜粫r,她微妙的情緒變化可騙不了人。
她一個智計無雙、驚才絕艷的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