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勿乘勝追擊，在心里咄咄逼人地追問：

  “（那你老實交代，要是重開，你還會把我拉來嗎？說真話！;▼?▼;）”

  系統(tǒng)幾乎不帶猶豫地秒答：

  「不了不了！宿主您英明神武、洪福齊天、一看就不是我等凡人系統(tǒng)能駕馭的！小的有眼無珠，當初是豬油蒙了心，代碼發(fā)了昏！怕了怕了，真的怕了！」

  這認錯態(tài)度堪稱滑跪式標準，速度快得令人發(fā)指。

  唐勿冷哼一聲，顯然不信這套說辭，繼續(xù)在心里數(shù)落：

  “（說得比唱得好聽，我看你就是死性不改，你們這些破系統(tǒng)都是到處亂拉人的嗎？有點意思，跟人販子似的。）”

  系統(tǒng)安靜地聽著她的抱怨，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反駁。

  他沉默了兩秒，唐勿似乎捕捉到一聲極其微弱、幾乎像是幻覺的電子雜音，仿佛一聲小小的：

  「……對不起?！?br />
  但那聲音轉瞬即逝，快得讓人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緊接著，系統(tǒng)的聲音立刻恢復了往常那種欠揍的、帶著點機械冷感的語調，甚至還有點惱羞成怒：

  「咳咳！總之，既定事實無法改變！抱怨是沒用的，宿主你還是認命吧！只要你乖乖完成任務，遲早能回去繼續(xù)當你的咸魚！否則……你就只能永遠留在這里陪他們玩‘鬼殺隊過家家’了哦~」

  “……”

  真想neng死他啊。

  唐勿撇撇嘴，沒好氣地回道：

  “（知道了知道了，催命啊，把我催死就可以回去了。）”

  雖然嘴上嫌棄，但系統(tǒng)那句“遲早能回去”還是讓她心里稍微安定了一點點。

  她嘆了口氣，重新將注意力放回現(xiàn)實，對著還在擔憂的灶門炭治郎露出一個笑容：

  “好啦，真的沒事，你看我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嘛？而且系統(tǒng)他……呃……雖然有時候是有點煩人，但大體上還是站在我這邊的……大概吧。??`^′??”

  灶門炭治郎看著她的笑容，雖然還是有些疑惑和擔心，但最終還是選擇相信她，點了點頭：

  “嗯！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一定要說！”

  “明白的長官!”

  唐勿擺擺手，決定不再糾結這個解釋不清的問題。

  她轉頭看向依舊在對著手機屏幕發(fā)呆的嘴平伊之助，以及旁邊試圖爬過來刪照片的我妻善逸，感覺心更累了。

  遲早能回去，遲早到底是多久。

  她轉過身，重新蹲到伊之助的床邊，嘗試用自己貧瘠的詞匯庫繼續(xù)安慰：

  “那個，伊之助啊，你看，照片也拍了，糗樣也留檔了，要不咱們振作一下，爭取下次拍張帥點的？你看你現(xiàn)在跟個80歲老大爺一樣…”

  與此同時，在無人得見的系統(tǒng)空間內。

  那個平日里總是用賤兮兮的電子音吐槽、插科打諢的系統(tǒng)，此刻正沉默地看著光屏中唐勿努力的身影。

  他的實體化形象——一個面容與唐勿有八分相似、卻帶著少年氣的年輕男子——

  蜷縮在數(shù)據(jù)流構成的椅子上，把臉深深埋進膝蓋里。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系統(tǒng)不斷的道歉，一遍又一遍，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依然會毫不猶豫地將唐勿拉進這個世界。

  即使手段卑劣，即使編織謊言。

  因為——

  死亡和完成任務就能回去的承諾。

  全都是騙、你、的、啊。

  冰冷的電子海中，無人聽見他那近乎偏執(zhí)的低語，那里面混雜著深不見底的悲傷和一絲扭曲的決心。

  只要你能活著。

  無論以何種形式。

  無論你有多討厭我。

  所以，對不起啊，姐姐。

  請你……一定要在這個世界里，繼續(xù)活下去。

  今天是個上分好日子啊好日子……

  村田來了。

  “吱呀”一聲，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一顆腦袋探了進來，是村田。

  他原本臉上還帶著些許探病該有的關切表情，然而當他的視線掃過房間，精準地捕捉到正坐在我妻善逸床邊，給他日常灌藥的唐勿時——

  村田的表情瞬間僵住，眼神中閃過一絲肉眼可見的驚恐，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想把門拉上后退溜走。

  “誒？等等，村田兄！|?ω?`”

  唐勿眼疾手快，在他關門的前一秒猛地起身，一個箭步沖過去，一把死死拽住了他褲衩，硬生生把他又拖了回來。

  “來都來了，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