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良才是董家村有名的潑皮無賴。他不僅在本村為非作歹，還常跑到董家女嫁去的村子里惹是生非，害得董家女子在婆家備受冷眼。

  沈鈞行并沒有把董良才叫到公堂受審，而是帶著溫清寧和老記供去了府獄的刑堂。

  董良才直接被差役按在刑架上，雖然沒有受刑，卻已經(jīng)快要被眼前的景象嚇死了。

  沈鈞行抬手，負責上刑的獄吏拿起藤條蘸了蘸鹽水，在空中打出一道空響，頓時嚇得董良才哆嗦尿了。

  獄吏不屑地瞅了他一眼，拿著藤條站到董良才身邊做出隨時擊打的動作。

  沈鈞行冷聲問道：“劉慧兒是不是你殺的？”

  董良才把腦袋搖出了殘影：“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她，真的沒有殺她。那天我就是在城外堵她，準備給她一點教訓。就嚇唬了兩下，她人就跑了?！?br />
  沈鈞行微微瞇眼：“董良才，本侯沒有時間陪你在這里玩。你要么老實交代，要么上刑，什么時候嘴老實了，什么時候再說話?！?br />
  說吧，把手上一疊紙遞給溫清寧，同時朝獄吏使了個眼色。

  刑堂中很快響起董良才殺豬一般的叫聲。

  溫清寧翻看那疊紙，上面寫滿了董良才的罪行，偷竊、調(diào)戲女子、設賭放貸……

  沈鈞行小聲說道：“這些罪行，都是前來接人的鄉(xiāng)長所提供的……村子里的人犯了事，只要不涉及人命官司，一般都是村長、鄉(xiāng)長自行處置。

  “董良才的幾個姐姐分別嫁到不同村子，為了這個娘家兄弟，沒少出錢出力、四處打點，使他始終未受到應有懲戒。而這一次的笞刑，便是對他此前罪行的一次清算。”

  溫清寧嘆息：“全家女子供養(yǎng)一個男子，就養(yǎng)出來這么一個東西，當真是可憐可恨！”

  董良才挨了十幾鞭，已經(jīng)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鼻涕一起飛。

  沈鈞行抬手，獄吏停了刑罰。

  “董良才，能說了嗎？”

  “我說，我說?！?br />
  董良才倒抽著氣，磕磕絆絆說道：

  “劉慧兒真的不是我殺的，我知道她每天都要坐大劉村的驢車回家，但那個驢車超過約定好的時辰就走，根本不等人。我就讓我干兄弟去雜貨鋪買東西，故意把時辰拖過，然后我在城門口堵她?！?br />
  沈鈞行問道：“你怎么確定她一定會走回家，而不是叫車送自己回去？”

  董良才說道：“劉慧兒舍不得……我跟了她好幾回，劉慧兒現(xiàn)在為了省錢，都不會單獨叫車，除非天晚了，或者手里拎了東西。就算這樣，她也是走到城外再找車，從城里叫車和出了城半路叫車收的錢差很多。

  “要是趕巧碰到了，就坐車回去。碰不到就繼續(xù)走，拎不動了，就換著手，邊走邊歇。有時候晚了，姚八斗會出來接她一段路。

  “我都算好時間了，保管趕在姚八斗來接人前把事干完。劉慧兒為了她兒子，也不會撕破臉鬧出來，要不然她兒子以后咋做人！然后我們就能用這事要挾她拿好處。”

  沈鈞行臉色鐵青，看向董良才的眼神已經(jīng)帶上森然的殺意。

  “為什么沒成！”

  董良才縮了縮脖子：“我沒想到她力氣那么大，把我推倒跑了。她隨手攔了一輛馬車，上車跑了?！?br />
  溫清寧皺眉：“你確定是馬車？”

  董良才點點頭：“馬比驢高，耳朵又小，我不可能認錯?！?br />
  溫清寧神色凝重，怎么又出來一個新的人！

  難道他們查錯了方向？

  殺害孔青竹和劉慧兒的人現(xiàn)在還在暗處？

  沈鈞行接著問道：“你那去雜貨鋪拖延時間的干兄弟叫什么？家在何處？”

  董良才報了名字住處。

  沈鈞行吩咐差役去拿人，又讓董良才畫押，正要讓人把他送回牢里時，溫清寧忽然問道：“你認識北姚村的吳留根、張林和周平嗎？”

  董良才回答：“我和吳留根比較熟，常常一塊吃飯，他原來和我們一塊在外打拼。和張林說過幾回話，不怎熟。周平，我知道他一直跟在張林身邊，沒打過交道。他不上道！去北姚村吃席我都不和他坐一桌?！?br />
  吃席？

  溫清寧眨了一下眼：“董良才，你常去北姚村吃席嗎？”

  “一個月能去上幾回?！倍疾耪f道，“他們村子大，喜事喪事辦的也多……不過憑我的身份，是不會坐在外面吃流水席的，我都是帶著兄弟們進去吃正席。”

  溫清寧接著問道：“你們在席間都談論些什么？可有說起過孔青竹和劉慧兒？”

  董良才回答道：“我們看到吳留根的時候會提上一嘴，他家那個小娘們兒……”

  話音一頓，看到沈鈞行皺了下眉，他立馬換了稱呼。

  “吳留根的娘子原來還會在村里幫著準備席面，自打開了那個飯鋪后，連村子都不回。我?guī)е值軅內(nèi)ニ绎堜伋燥?，她讓她家那個殺魚的拿刀盯著我們付賬。

  “這是夫綱不振！我們看到吳留根了，肯定得教教他，怎么收拾媳婦兒！”

  “劉慧兒呢？”溫清寧又問。

  “我們一般不提她?！倍疾耪f道，“姚八斗跟個瘋狗一樣，但凡有人說劉慧兒一句，他就上去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