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百香低頭看地，聲音忽然變小。

  “她在不是開了間雜貨鋪嘛，我有時候會去那買東西，錢不湊手就先賒賬?；蹆菏莻€小氣，過年的時候讓當(dāng)著親戚的面要錢，鬧了我家丟臉。

  “這關(guān)系也就壞了。雜貨鋪多的是，我們也是照顧她生意。錢又不是不給，慧兒做買賣真不行！”

  溫清寧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說完了？”

  秦百香點(diǎn)點(diǎn)頭。

  “還有沒有什么沒說的？”

  秦百香動了動腿，慢慢地?fù)u了搖頭。

  “出去吧?！?br />
  待人離開后，溫清寧把凳子放回原位，對沈鈞行小聲說道：“秦百香應(yīng)該有所隱瞞?！?br />
  沈鈞行道：“這會兒雜亂，把人都問過一遍后，有嫌疑的暗中帶回府廨。女牢那邊空著，關(guān)上兩日就老實(shí)了?！备屓藛径墟愤M(jìn)屋問好。

  董招娣衣服老舊，袖口打著好幾個布丁，蠟黃消瘦的臉上滿是忐忑。

  她站在門口，后腳跟幾乎快要貼在門檻上。

  見她怕成這樣，溫清寧放緩語氣，柔聲問道：“你是董招娣？知道尋你來干什么？”

  董招娣聲如細(xì)蚊：“知道，族長昨晚都問過一遍了。劉慧兒的死和我家沒關(guān)系。她不地道是她的事，我們都是老實(shí)人，不會和她計(jì)較?！?br />
  聞言，溫清寧微微一怔，眼底閃過一絲意外。

  董招娣雖然仍舊忐忑，可說話的語氣誠懇且坦然，也就是說她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沈鈞行瞇了瞇眼，眼神探究，卻沒有開口問話，依然把主場交給溫清寧，自己好似個木像一般坐著。

  溫清寧聲音愈發(fā)輕柔：“劉慧兒做了什么不地道的事？”頓了頓，補(bǔ)上一句，“你只管說，真要有事官府會替你做主?！?br />
  董招娣悄悄抬頭，對上一雙充滿憐惜的眼睛，舊日的委屈一股腦涌上來。

  “還不是她劉慧兒招贅的事。她剛一說，我就幫著張羅，想著她孤零零一個人，最好能找個家里人多的，還得知根知底。我娘家兄弟，生的白凈，我們姐妹六個，我又嫁到了她劉家，可不最合適。”

  說著，她臉上漸漸浮現(xiàn)怒色。

  “我舔著臉回娘家?guī)退f和，好不容易說動了家里人，我們都沒嫌棄她克父克母，她倒好，還挑三揀四起來。那姚八斗家里是出了名的窮，好幾個兄弟，生的黑瘦，放著我娘家兄弟不要，竟找了那么個玩意兒！”

  董招娣越說越氣，聲音里的恨意也越來越明顯。

  溫清寧目光平靜的望向她：“就因?yàn)檫@件事，你便怨恨上了劉慧兒？”

  董招娣憤憤不平：“劉慧兒要是和我娘家兄弟在一塊。在這整個大劉村，我就只跟她要好。

  “還有那雜貨鋪，他跟我娘家兄弟在一塊兒的話，哪用得著她自己拋頭露面去忙活！我娘家兄弟、我父母，還有我那些姐妹們都可以過去幫忙，保管不叫她受一點(diǎn)累。

  “她就只管在家做飯種地享清福，再給我兄弟生幾個兒子?！?br />
  砰！

  沈鈞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臉色鐵青，怒色難掩，看起來好像下一瞬就要?dú)⑷恕?br />
  剛才還說的起勁的董招娣瞬間變成了一個鵪鶉，縮著頭，不敢發(fā)出一丁點(diǎn)聲音。

  “不讓你兄弟做贅婿就是該死，這天下是你董家的不成？”沈鈞行怒斥，“當(dāng)誰看不出你們吃絕戶的心思嗎？”

  陡然響起的呵斥聲傳到外面，引得在別的屋子休息的劉明和姚氏紛紛來看。

  看到沈鈞行勃然大怒的樣子，劉明朝董招娣急急問道：“你又胡說八道了些什么，來時怎么交代你的？都忘了！再胡言亂語，讓大山休了你?！?br />
  “族長，我沒亂說，是貴人要為我做主，我說的都是實(shí)話?！?br />
  董招娣覺得特別委屈。

  姚氏見狀冷哼一聲，啞著嗓子說道：“你要貴人做主？該讓貴人做主的是我們慧兒！為這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你和你那黑心的娘家沒少在外頭敗壞慧兒的名聲！”

  “要我說八斗想的沒錯，慧兒的事跟你董家脫不了干系。說不定就是你那兄弟董良才干的。

  “慧兒和八斗可都跟我說了，你那個混賬兄弟沒少到那雜貨鋪里打著你的名號白吃白拿，還有八斗新開的荒地，好好的莊稼給人家踩倒一大片?！?br />
  一聽扯到自己唯一的弟弟董良才，董招娣立馬不干了。

  “你少冤枉人，我兄弟到了他那雜貨鋪是賒賬拿的東西，等有錢了就還給他們……誰知道她劉慧兒是不是在外頭惹了哪個野漢子，讓人給做死了，要不然憑啥給她穿那么好的衣服？那話咋說的，她劉慧兒就是落在水里的爛花，天生的……”

  啪！

  姚氏揚(yáng)起手朝他狠狠的扇了過去。

  清脆的巴掌聲讓所有人愣了一下。

  董招娣回過神來，嚎著嗓子朝姚氏撲打過去。

  一眨眼的功夫，兩人就滾在地上扭打起來。

  眼看沈鈞行臉色越來越黑，劉明急得直跳腳，手里的拐杖哆哆哆的點(diǎn)在地上，大聲喊人把兩人拉開，一面不住地向沈鈞行和溫清寧賠罪。

  “侯爺、郡君不要和這種潑婦計(jì)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