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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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被嘲笑,即使被斥責為多管閑事,她也必須把這封信送出去。
她無法忍受法利——那個驕傲、清醒、打破了她偏見的法利——可能墜入一個由家族利益或脅迫編織的牢籠,還打著“自愿”的幌子。
她猛地將筆尖再次落在紙上,幾乎是咬著牙,用力寫下最后一句:
“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如果需要幫助,隨時和我說,一定全力以赴。”
落款:
“科拉·卡佩”
寫完最后一個字母,科拉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筆從指間滑落,在羊皮紙上又拖出一道歪斜的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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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羊皮紙上那幾行字,尤其是那個突兀的墨團和最后拖出的長痕,像一道丑陋的傷疤,記錄著她洶涌的情緒和笨拙的關心。
這封措辭生硬、近乎質(zhì)問的信,會帶來什么?
科拉不愿意再想。
科拉猛地站起來,動作太急帶倒了椅子,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她顧不上了,一把抓起信紙。
冰涼的羊皮紙此刻卻有些燙手。
她沖到窗邊,幾乎是粗暴地推開窗戶。
一只灰林鸮正安靜地站在窗欞上梳理羽毛,是她的信使。
“快!”科拉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將卷好的信粗暴地塞進綁在它腿上的小皮筒里,
“送去給杰瑪·法利!現(xiàn)在!馬上!”
灰林鸮似乎被她的急切驚擾,不滿地“咕”了一聲,但隨即展開翅膀,無聲地滑入蒼白的月色之中,迅速變成一個小黑點。
科拉倚在冰冷的窗框上,看著灰影消失的方向,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
冰冷的月光灑在她臉上,映照出她蒼白的臉色和眼底深重的茫然。
這封信,到底是救命的繩索,還是點燃引信的火焰?
她不愿意再想了。
夜風吹過,她打了個寒顫,這才感覺到睡衣已被冷汗浸透,緊緊貼在背上。
一種冰冷的、巨大的空虛感席卷而來,瞬間淹沒了剛才那股支撐著她的孤勇。
忐忑的等待里,每一秒都被拉扯得無比漫長。
窗外的月影無聲地移動,從窗欞爬上了墻壁,又從墻壁漸漸褪去。夜梟的啼叫偶爾劃過寂靜,每一次都讓她的心驟然揪緊,又失望地沉落。
沒有翅膀撲棱聲。
沒有熟悉的“咕咕”輕喚。
只有一片死寂。
看來不會有回信了。
這個認知像冰冷的鐵砧,沉沉地砸在心上。預料之中,卻又帶著難以承受的鈍痛。
她果然是連回應都覺得多余嗎?
或者更糟,她甚至沒法看見自己的信?
當然,也可能是她在自作多情。
或許他們本就情投意合,這次訂婚也是一樁好事。
是她自作多情。
科拉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巨大的無力將她包裹。
喉嚨里涌上一股酸澀的腥氣,被她死死咽了回去。
就在她幾乎要被這冰冷的絕望徹底凍結(jié)時——
篤。
一聲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敲擊聲,落在窗玻璃上。
科拉渾身一僵,幾乎停止了呼吸。
篤、篤。
又是兩聲,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近乎執(zhí)拗的節(jié)奏。
她猛地抬起頭,心臟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慘白的月光下,一只她從未見過的、體型異常優(yōu)美的雪鸮,正用它金色的喙,不緊不慢地敲擊著她的窗欞。
它通體羽毛在月光下流淌著銀白的光澤,一雙深邃的琥珀色眼睛,隔著玻璃,平靜地、銳利地注視著她。
它的腿上綁著一個異??季康暮谏∑ね?,皮質(zhì)細膩,銀扣锃亮,透著一股冰冷的精致感。
科拉將它打開,抽出一張同樣質(zhì)地優(yōu)良、邊緣燙著暗紋的卡片。
目光掃過那幾行用華麗花體寫就的信,心隨著視線一起下沉:
“ 科拉·卡佩小姐:
我認為我們尚未熟稔至,需要我向你剖析解釋自己每一個行為的緣由。
不過我有了更深切的“體會”,關于你那天馬行空、富于戲劇化的揣測能力。
此時此刻,相比較于我是否自愿訂婚,以及與訂婚對象是否般配,你更應專注于思考——
如何在明晚的宴會上,維持你那份尚需精進的禮儀,免致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