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流星&蓮。蓮二。
【“據(jù)說今晚有流星雨。運(yùn)氣好的話,或許能看見?!?br />
跡部景吾有些不自在地摸摸眼角的淚痣,“我們?nèi)タ纯窗?。?br />
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寂寞死水,悄然泛起了漣漪。
水晶吊燈的光芒落在真田羽葉低垂的眼睫上。
心中剛升起一絲微弱的期待,一個侍者不慎打翻了托盤,酒水濺到了跡部景吾的禮服上。
跡部景吾眉頭緊鎖,向真田羽葉匆匆道歉后,便離場去更衣。
又是一個人了。
恍惚。
真田羽葉站在原地。虛偽的歡聲笑語包圍著。
主動離席會被清川澤也責(zé)備,視為是“失儀”。須有旁人邀請,她才能離開這里。
月森蓮旁觀,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身上的游離。
宴會的主角,挺直的背影,像雨中光潔冰冷的雕塑。
這個念頭,清晰地在月森蓮心中浮現(xiàn),帶著一種近乎篤定的共鳴。
從真田羽葉剛才的琴聲里,他聽出了完美技巧之下的滯澀,這并非音準(zhǔn)或節(jié)奏的失誤,而是靈魂與琴弦之間,一層無形的隔膜。
此刻,真田羽葉凝固的背影,像一根細(xì)小的刺,扎在他對音樂純粹的感知里,近乎本能地生起關(guān)切之情。
月森蓮下意識地向前挪動了半步,薄唇微啟,斟酌著是否上前。
就在這時,他身旁一個少年,帶著與名利場格格不入的輕快步伐,目標(biāo)明確地朝大廳中央的少女靠近。
如同樂章中一個突兀的休止符,月森蓮的步子硬生生頓住。
視線落在那個突然介入的身影上。
只見那少年沒有絲毫猶豫,自然地伸出手,輕輕揉了揉真田羽葉的頭發(fā)。
幾乎是同時——
“蓮二?”
一聲輕喚,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卻又清晰地透出真心的喜悅。
月森蓮怪異地聽到,真田羽葉口中呼出那少年的名字。
就在這一瞬間,他眼中的景象發(fā)生了變化——
那尊,在無聲雨中佇立的、光潔卻冰冷的雕塑,仿佛被投入了一縷真實(shí)的、帶著溫度的日光。
黑發(fā)少女的脊背,極其細(xì)微地松弛了一絲。
在他眼中,這變化是如此細(xì)微,卻又如此鮮明。
他站在原地,看著那名為“蓮二”的少年帶著她,去到大廳的另一邊,找到另兩個少年。
隨后,他們便像幾尾靈活的魚,迅速游弋穿過人群,消失在通往露臺方向的門口。
月森蓮的目光追隨著他們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動。
耳畔邊,仿佛還回蕩著她那聲,帶著鮮活溫度的,“蓮二”。
真田羽葉和神奈川的幼馴染們,來到別墅后面,一處久未打理、野草瘋長的地方。
他們將外套脫下,墊在草地上,四人并排躺在一起。
夜風(fēng)吹拂過亂蓬蓬的青草,帶來泥土和自由的氣息。
真田羽葉的心,像被這星光和微風(fēng)浸泡得松軟的土壤。
“跡部君說,今晚可能會看見流星呢?!彼_心地說。
她想告訴他們,剛才那首曲子結(jié)尾處的顫音,她偷偷改了指法,但沒有人發(fā)現(xiàn)。
她想說,跡部景吾邀請她去后花園看流星時,她其實(shí)很高興。
當(dāng)侍者打翻托盤,跡部景吾離開時,重新拋回的寂寞。
她想說,柳蓮二過來找她時,那種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的、混合著喜悅和解脫的感覺。
她甚至想問問他們,是否也曾在最喧鬧的時候,感到過滅頂?shù)墓陋?dú)。是否也想過……像流星一樣消失。
無數(shù)個念頭、感受、細(xì)碎的委屈,和隱秘的歡欣,擁擠在她的喉嚨口,爭先恐后地涌動,混雜在一起,難以說清。
真田羽葉嘴唇微微翕動,手指無意識地揪住了一根堅(jiān)韌的草莖。
心中翻涌而上的疼痛,在此刻奇異地消失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那份不顧一切、滿溢出來的傾訴欲,化作了唇邊一個淺淺的、帶著點(diǎn)濕意的笑容。
至少在這一刻,她不必強(qiáng)迫自己“說話”,沉默,也是被允許的安寧。
他們等了很久,并沒有看見流星雨。真田羽葉卻仍舊十分喜悅。
“真可惜,沒有看見流星雨?!?br />
“要是真的有流星劃過,你們會許下什么愿望呢?”
身旁的幼馴染說。
在這一剎那,真田羽葉反而又升起古怪的想法:想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就在這最快樂的時刻消失。
這個念頭如此強(qiáng)烈,帶著一種毀滅性的誘惑。
“不可以。”真田弦一郎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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