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更衣迷情
宴至酣處,云承睿以更衣為由離席。夜風(fēng)帶著涼意拂過面頰,卻吹不散他心頭的燥熱。那抹月白身影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與十九年前的蘇璃重疊在一起,攪得他心神不寧。
行至回廊,他特意在崔明遠席前駐足。崔明遠正與同僚暢飲,滿面紅光,全然未覺天子的注視。倒是一旁的裴氏敏銳地察覺到什么,不安地垂下頭,纖指無意識地絞著衣帶。
崔卿,云承睿狀似隨意地開口,目光卻落在裴氏身上,朕見尊夫人面色不佳,可是身子不適?
崔明遠慌忙起身行禮:謝陛下關(guān)懷,拙荊只是不勝酒力。
云承睿心中一動,對隨侍太監(jiān)使了個眼色。那太監(jiān)跟隨他多年,立即會意地上前:陛下,偏殿備有醒酒湯,可請夫人前去歇息。
裴氏求助地看向夫君,崔明遠卻只當是天子恩典,連聲道:還不快謝過陛下?
看著裴氏遲疑地起身,云承睿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他特意在原地停留片刻,目送那抹月白身影隨著太監(jiān)消失在回廊盡頭,這才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蓬萊閣內(nèi)熏香裊裊,這是專供皇室休憩的別殿。裴氏局促地坐在繡墩上,雙手緊握放在膝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當?shù)铋T被推開,云承睿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前時,她驚慌起身,不慎打翻了案上的醒酒湯。瓷碗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殿內(nèi)格外刺耳。
夫人不必驚慌。他逼近幾步,醉眼迷離地注視著她。距離近了,更能看清那張與蘇璃相似的容顏。尤其是那雙杏眼,含著驚慌時,與當年蘇璃第一次承寵時如出一轍。
裴氏瑟縮著后退:陛下,臣婦該回去了...
急什么?他伸手攔住去路,指尖掠過她鬢邊的玉蘭,這花...很配你。
陛下!裴氏想要躲閃,卻被他握住手腕。溫?zé)岬挠|感讓他心神一蕩,仿佛真的回到了十九年前,第一次握住蘇璃的手時的悸動。
掙扎間,孔雀羅披帛被扯落,珍珠項鏈應(yīng)聲而斷,晶瑩的珠子滾落滿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真像...他喃喃自語,指尖撫上她的面頰,連這倔強的神情都像...
裴氏的驚呼被他的吻堵在喉間。她在絕望中扯落了他的蟠龍佩,玉佩墜地的脆響讓他稍怔,隨即更加用力地將她按在榻上。撕裂聲響起,素白的寢衣散開,露出肩頭細膩的肌膚。
她的掙扎漸漸微弱,最終化作無聲的淚水。云承睿看著她淚濕的容顏,恍惚間仿佛看到蘇璃在為他落淚。這個念頭讓他心頭一痛,動作卻不曾停下。
當一切歸于平靜,他看著榻上蜷縮的身影,酒醒了大半。殿內(nèi)一片狼藉,碎裂的瓷片、散落的珍珠、撕裂的衣衫,無不昭示著方才的荒唐。
整理龍袍時,他拾起那半幅撕裂的孔雀羅披帛,隨手塞入袖中。這是暹羅進貢的珍品,若是留在現(xiàn)場,難免引人猜疑。
今日之事...他對著瑟縮的裴氏淡淡道,夫人應(yīng)該明白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裴氏將臉埋在臂彎里,肩頭微微顫抖,沒有回應(yīng)。
他皺了皺眉,卻也不再多言。推開殿門,夜風(fēng)拂面,帶著清醒的涼意。守在外面的太監(jiān)躬身侍立,面色如常。
裴夫人不慎打碎醒酒湯,著了涼。他語氣平靜,著人收拾干凈,再備件新衣。
太監(jiān)低眉順目地應(yīng)下。
回到宴席時,他特意看了眼崔明遠的方向。見對方仍在與人暢飲,全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嘴角不由泛起一絲笑意。這樣就好,一切都處理得天衣無縫。
他重新落座,端起金杯。瓊漿入喉,卻品不出先前的滋味。那抹月白身影在他眼前晃動,與蘇璃的容顏交錯。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蘇璃曾對他說過:陛下可知,有些錯一旦犯下,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當時他只當是尋常話語,如今卻品出了別的意味。但很快,他就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他是天子,這天下都是他的,何況一個女子?
他目光掃過那個空著的座位。月白的身影已經(jīng)不在了,但那份悸動還留在心間。
這一夜,云承睿睡得很不安穩(wěn)。夢中,蘇璃與裴氏的容顏不斷交錯,最終化作裴氏那雙含淚的眼,無聲地望著他。
而此時的裴氏看著地上散落的珍珠倒映著自己狼狽的身影。強烈的屈辱涌上心間,看到旁邊撕裂的孔雀羅披帛。眼中閃過決絕!
更鼓聲遠遠傳來,敲碎了夜的寂靜。一場風(fēng)暴,正在無聲地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