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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青瓷暗紋

  自“曉暢醫(yī)理”之名在宮中傳開后,蘇璃在宮中的地位變得愈發(fā)微妙。那些曾經(jīng)輕視她出身、嘲諷她倚仗美色獲寵的流言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摻雜著忌憚與好奇的審視。她依然只是御前一個小小的才人,但誰都看得出,陛下待她不同。這份“不同”,在波譎云詭的后宮,既是護身符,也是催命符。

  玉嬪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她出身江南書香門第,自詡清流,入宮以來雖不算頂尖得寵,卻也憑借溫婉解語和一手好丹青,在云昭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然而近來,她明顯感覺到陛下停留在絳雪軒的時間越來越長,與蘇璃交談時,那種超越君臣、甚至超越尋常妃嬪的默契與投入,讓她心中警鈴大作。眼見德妃一黨接連在蘇璃面前受挫,陛下對蘇璃的庇護與信重卻與日俱增,玉嬪那份才女的清高與矜持之下,危機感如毒藤般悄然滋生。她自知論心機深沉、手段狠辣不及德妃,論圣眷隆厚、機變聰敏更不及蘇璃,正面抗衡絕非對手,一番思量后,一條毒計漸漸在她心中成型——假意修好,伺機構(gòu)陷。

  這日午后,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絳雪軒內(nèi)灑下斑駁的光影。玉嬪穿著一身素雅的月白宮裝,未戴過多首飾,只鬢邊簪了一朵新鮮的玉蘭,帶著一臉恰到好處的溫婉與歉意,親自提著一個精致的食盒來訪。

  “蘇妹妹近日辛苦,姐姐特備了些江南家鄉(xiāng)的點心,望妹妹賞光?!庇駤迓曇羧崦溃藨B(tài)放得極低,“前些時日,聽聞妹妹因教授宮人些強身健體之法,反被小人構(gòu)陷,姐姐聽了心中實在難安。這后宮之中,人心叵測,妹妹這般純善,日后還需更加小心才是?!彼赞o懇切,仿佛真心為蘇璃擔憂。

  蘇璃心中立刻拉響了警報。她與玉嬪素無深交,對方突然如此熱情,非奸即盜。但面上,她依舊維持著得體的微笑,依禮謝過,請玉嬪入內(nèi)奉茶。兩人閑話片刻,多是玉嬪在說,稱贊蘇璃聰慧,羨慕陛下對她的信重,言語間將自己擺在了一個失意、需要同盟的位置上。

  臨別時,玉嬪從身后宮女手中接過一個用錦緞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方盒,親手遞給蘇璃,臉上帶著一絲不舍與鄭重:“蘇妹妹日夜為陛下分憂,耗費心神,姐姐看著都心疼。此物……”她輕輕揭開錦緞,露出一只釉色青翠欲滴、溫潤如玉的瓷枕,枕面光滑,隱隱可見冰裂紋理,甚是古雅?!按四宋壹覀髦?,據(jù)說燒制時,在特定位置嵌入了天然磁石,有安神助眠之奇效。姐姐自知才疏學淺,幫不上妹妹什么,唯有以此微物,愿妹妹能夜夜安寢,養(yǎng)足精神?!?br />
  **(蘇璃內(nèi)心OS:*突然登門,又贈此看似貴重之家傳古物?事出反常必有妖。磁石安神?古籍確有記載,但她玉嬪何時如此關(guān)心我的睡眠了?且靜觀其變,這枕頭絕不能輕易使用。)***

  蘇璃面上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連忙推辭:“如此貴重之物,又是娘娘家傳,臣妾萬萬不敢承受?!?br />
  玉嬪卻執(zhí)意相贈,語氣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堅持:“妹妹莫要推辭,寶物贈予識貨之人,方能顯其價值。放在姐姐那里,不過是蒙塵罷了。妹妹若不用,便是瞧不起姐姐了。”說罷,不容蘇璃再拒,便帶著宮女告辭離去。

  捧著那沉甸甸的青瓷枕,蘇璃眼神微冷。她仔細檢查錦盒與瓷枕外觀,并無任何異常。是夜,她并未將這瓷枕置于榻上,而是小心地放在內(nèi)室遠離床鋪的一張紫檀木桌案上,并囑咐驚蟄,未經(jīng)她允許,任何人不得觸碰。

  然而,到了深夜萬籟俱寂之時,異變突生。蘇璃正于榻上淺眠,貼身佩戴的那枚自現(xiàn)代帶來的、能安撫她情緒的玉佩,忽然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震顫——并非往日感應(yīng)到她情緒劇烈波動時那種溫熱的共鳴,而是一種被某種外力隱隱牽引、帶著規(guī)律性的細微律動,仿佛有什么東西在無形中召喚它。

  蘇璃瞬間驚醒,睡意全無。她坐起身,凝神感受著玉佩的異動,隨即悄然下床,舉著一盞小巧的銀燈,循著那牽引感,緩緩走向桌案上的青瓷枕。越是靠近,玉佩的震顫就越是明顯,當她將玉佩懸于瓷枕頭部位置的上方時,那震顫達到了頂峰,甚至發(fā)出極其輕微的、幾不可聞的嗡鳴聲。

  **(蘇璃內(nèi)心OS:*果然如此!這瓷枕內(nèi)嵌磁石是真,但絕非為了安神!玉嬪定是不知從何處察覺到我佩戴的玉佩有異,或許是在某次近距離接觸時,她注意到了玉佩對某些金屬物的微弱反應(yīng)?她贈此磁枕,若我日日枕之,她便可尋機在陛下面前暗示甚至公然指控我身懷異物,借磁石之力影響圣心、蠱惑君上!此計何其毒也!***

  想通了其中關(guān)竅,蘇璃唇邊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既然對方已出招,她豈有不接之理?只是,這反擊需借力打力,方能永絕后患。

  次日,云昭下朝后至絳雪軒小憩,眉宇間帶著幾分處理政務(wù)后的倦色。蘇璃一邊嫻熟地為他按揉太陽穴,一邊狀似無意地柔聲關(guān)切:“陛下近日操勞,可是夜里睡眠不安?臣妾瞧您眼下都有青影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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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昭閉著眼,享受著她的服侍,淡淡“嗯”了一聲。

  蘇璃順勢道:“昨日玉嬪娘娘來訪,贈了臣妾一只青瓷枕,說是家傳之物,內(nèi)嵌天然磁石,有安神助眠之效。臣妾見識淺薄,不知此物是否真有效用,陛下見多識廣,不如……替臣妾瞧瞧?”她刻意略去了“家傳”二字可能帶來的情感牽絆,將重點清晰地落在“玉嬪”與“磁石安神”上,語氣天真,仿佛只是單純的好奇。

  云昭執(zhí)筆批閱奏章都穩(wěn)如磐石的手,幾不可查地微微一頓。他早就懷疑蘇璃身上帶著某種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特殊之物,或許與她那個“現(xiàn)代”的來歷有關(guān)。此刻聽到“磁石”二字,他腦海中瞬間閃過許多念頭,立即意識到玉嬪此舉絕非好心贈送那么簡單,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蛛絲馬跡,想借這磁石枕試探,甚至構(gòu)陷!

  **(云昭內(nèi)心OS:*磁石...看來蘇璃身上那件東西對磁場異常敏感。玉嬪倒是會找突破口。構(gòu)陷妃嬪巫蠱厭勝是重罪,她這是想一擊致命?還是僅僅想引起朕對蘇璃的疑心?無論如何,此風不可長。)***

  他面上卻是不顯山不露水,只緩緩睜開眼,目光銳利地掃過那只被蘇璃放在一旁案上的青瓷枕,淡淡道:“磁石安神?民間確有此說法。朕倒要見識見識,是何等靈物。”隨即,他喚來心腹大太監(jiān)馮德,低聲吩咐了幾句,目光幽深。

  馮德領(lǐng)命,不動聲色地拿起瓷枕退下。不過半日功夫,一則石破天驚的消息便在六宮迅速傳開——馮公公奉旨查驗磁石之物,竟在玉嬪所居的景陽宮暖閣暗格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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