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yè)十三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朔風(fēng)卷著雪沫，抽打在晉陽城高聳的箭樓上，發(fā)出凄厲的嗚咽。然而，比天氣更冷的，是人心。

  魏帝蕭升被困江都，消息斷絕。天下已然鼎沸，李剛據(jù)荊崗，號令中原；齊澤宇虎踞河北；杜威縱橫江淮；而距離晉陽最近的馬邑校尉劉武，更是悍然殺太守王仁，投靠突厥，受封“定楊可汗”，引狼入室，兵鋒直指汾陽宮，威脅晉陽側(cè)翼。

  晉陽留守府內(nèi)，燭火通明，氣氛卻比屋外的寒冬更加凝肅。

  云昭穿著一身合體的皮甲，站在父親云海的下首。他年僅十二，身量未足，但站姿如松，眼神沉靜，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可靠一些。他的目光快速掃過廳內(nèi)：父親云海端坐主位，面沉如水，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案幾；大哥云燁立于左側(cè)，臉色有些發(fā)白，緊抿著嘴唇，努力維持著鎮(zhèn)定；三弟云煥躲在更后面，眼神里充滿了興奮與恐懼交織的光芒；幾位核心幕僚與將領(lǐng)，如劉文義、裴松、蒲之潤、劉弘等，皆屏息凝神。

  （云昭內(nèi)心OS：*終于來了…歷史或者說時代的洪流，不會因個人的意志而停留。劉武動了，晉陽已無退路，要么束手待斃，要么…奮起一搏。父親召集全家男丁，這是要最后統(tǒng)一思想，也是…祭旗出征。*）

  “諸位，”云海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劉武悖逆，引突厥南下，踐我山河，屠我百姓。朝廷遠(yuǎn)在江都，音訊不通。晉陽乃北方屏障，絕不可落于胡虜之手！為家國，為黎民，我云?！瓫Q定起兵！”

  “愿追隨留守（云海官職）！”眾將轟然應(yīng)諾，聲震屋瓦。壓抑已久的雄心與戰(zhàn)意，在這一刻徹底點燃。

  云燁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朗聲道：“父親英明！孩兒愿為先鋒，討逆殺賊！”他的話擲地有聲，卻微微帶著顫音。

  云煥也連忙跟著喊道：“孩兒也愿往！”

  云海的目光掠過他們，最終落在云昭身上：“昭兒，你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云昭抬起頭，迎著父親審視的眼神，清晰地說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晉陽若破，云家皆亡。孩兒雖年幼，亦知唇亡齒寒。愿隨父兄出征，略盡綿薄之力。”

  （云昭內(nèi)心OS：*漂亮話誰都會說，但真正的考驗在戰(zhàn)場。我必須去，必須親眼看看這個時代的戰(zhàn)爭，必須盡快適應(yīng)。安全第一，活著回來最重要。*）

  云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點了點頭：“好！這才是我云家兒郎！明日卯時，校場點兵！”

  ……

  黎明前的黑暗，寒冷刺骨。

  晉陽校場上，火把如林，映照著一張張或堅毅、或緊張、或茫然的面孔。旌旗在寒風(fēng)中獵獵作響，刀槍劍戟閃爍著冰冷的寒光。戰(zhàn)馬不安地打著響鼻，噴出團團白氣。

  云昭騎在一匹溫順的母馬上，位于中軍靠前的位置，被父親親衛(wèi)牢牢護著。他穿著特制的輕甲，腰間佩著一柄短刃?？諝庵袕浡じ铩㈣F銹、馬糞以及一種難以言狀的緊張氣息，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云昭內(nèi)心OS：*冷兵器時代的軍隊…紀(jì)律性遠(yuǎn)不如現(xiàn)代，但這種原始的殺氣和壓迫感，是屏幕前永遠(yuǎn)感受不到的。腎上腺素在飆升…冷靜，必須冷靜觀察。*）

  號角長鳴，戰(zhàn)鼓擂響！

  大軍開拔，如同一條蘇醒的巨龍，緩緩蠕動出晉陽城。云昭回頭望去，高大的城墻在晨曦中顯出黑色的輪廓，城門口，母親竇氏抱著妹妹云嵐，以及一眾家眷的身影模糊不清，卻他能感受到那擔(dān)憂的目光。

  （云昭內(nèi)心OS：*活著回來…一定要活著回來。*）

  最初的急行軍是對意志和體力的巨大考驗。寒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雙腿因長時間騎馬而酸痛麻木。云昭咬緊牙關(guān)，默默忍受，同時仔細(xì)觀察著行軍序列、后勤補給、士氣狀態(tài)。

  （云昭內(nèi)心OS：*后勤線太長了…通訊基本靠吼和旗號…士兵保暖不足，非戰(zhàn)斗減員恐怕會是個問題…*）

  數(shù)日后，前鋒與劉武的一支偏師遭遇。

  戰(zhàn)斗毫無預(yù)兆地爆發(fā)了！

  剎那間，喊殺聲、兵刃碰撞聲、慘叫聲、馬蹄聲震耳欲聾！原本有序的行軍隊列瞬間陷入混亂和血腥的漩渦。

  云昭被親衛(wèi)們護著，退到一處稍高的土坡上。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目睹冷兵器時代的戰(zhàn)場。

  鮮血潑灑在雪地上，觸目驚心！斷臂殘肢隨處可見！剛才還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可能被長矛捅穿，被戰(zhàn)刀劈開，被馬蹄踏碎！死亡以最直接、最野蠻的方式，赤裸裸地呈現(xiàn)在他面前。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強烈的嘔吐感涌上喉嚨。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微微顫抖。

  （云昭內(nèi)心OS：*太殘酷了…這根本不是游戲和電影！這是真正的地獄！*）

  “保護二郎！”親衛(wèi)隊正怒吼著，格開一支不知從哪射來的冷箭。

  就在這時，一小股敵軍騎兵發(fā)現(xiàn)了這支看起來像是重要人物的小隊，嚎叫著沖破了外圍薄弱的防線，直撲土坡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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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jié)陣！”親衛(wèi)們迅速收縮，將云昭緊緊圍在中間，長矛對外。

  廝殺就在眼前！一名兇悍的敵騎揮刀砍來，一名年輕的親衛(wèi)舉盾格擋，卻被巨大的沖擊力震得踉蹌后退，防線出現(xiàn)了一個細(xì)微的缺口！

  另一名敵騎敏銳地抓住了這個機會，獰笑著策馬直沖缺口，手中的彎刀劃出一道寒光，直劈向陣型中心的云昭！那猙獰的面孔、嗜血的眼神、冰冷的刀鋒，瞬間充斥了云昭的整個視野！

  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

  （云昭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