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培養(yǎng)段譽和虛竹做自己的手下
巷弄的冰冷與絕望仿佛被大理城喧囂的街市隔絕。
蕭峰負手走在前面,步伐從容,青衫在午后的陽光下顯得甚至有幾分文雅。
段譽和虛竹則如同兩個失魂落魄的提線木偶,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臉色蒼白,眼神空洞,手臂或肩頭那細微的紅點,此刻卻仿佛烙鐵般灼燒著他們的神經(jīng),時刻提醒著體內(nèi)盤踞的致命威脅。
蕭峰似乎全然不在意身后兩人刻骨的恨意與驚懼,步履沉穩(wěn)地帶著他們穿過大理城熙攘的街市。
青石板路上的車轍印里還殘留著晨露,兩旁貨攤的叫賣聲此起彼伏,賣乳扇的阿婆搖著銅鈴,挑著楊梅的小販吆喝著酸甜,可這鮮活的人間煙火,卻半點暖不透段譽和虛竹冰封的心。
“醉仙居”的朱漆大門敞開著,檐下懸掛的紅燈籠在風里輕輕搖晃。
蕭峰抬腳邁入時,門口迎客的掌柜眼尖,見他青衣上繡著暗紋,腰間玉佩雖不張揚卻質(zhì)地溫潤,忙親自引著往里走。
“小二,雅間。”蕭峰的聲音恢復了刻意偽裝的少年清朗,尾音微微上揚,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小二正麻利地擦著柜臺,抬頭見這組合不由得愣了愣:領頭的青衣少年身姿挺拔,眼神沉靜得不像同齡人;身后跟著的兩個卻一身破衣,一個面色慘白如紙,露在外面的手腕還泛著不正常的青,另一個僧袍撕裂了好幾處,脖頸上赫然留著幾道青紫指痕——分明是剛從劫難里逃出來的模樣。
可看蕭峰出手便甩了塊碎銀在柜上,小二立刻把詫異咽回肚里,堆起滿臉笑:“好嘞!三位貴客樓上請!雅間臨窗,看蒼山最清楚!”
雅間的雕花木門被推開時,帶著一股淡淡的檀香。
窗外正對著南詔國舊都的城墻,青灰色的磚縫里鉆出幾叢瓦松,遠處蒼山十九峰的雪頂在日光下泛著冷光,云氣像輕紗般繞在山腰。
蕭峰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手指叩了叩桌面:“把你們這兒的招牌菜都上一份。”
不過片刻,店小二端著托盤魚貫而入,很快將一張八仙桌擺得滿滿當當。
最中間是一盅汽鍋雞,粗陶鍋蓋上凝著細密的水珠,揭開時“滋啦”一聲騰起白霧,肥嫩的烏骨雞臥在竹篾箅子上,湯色澄亮得像琥珀,火腿絲和三七根在湯里輕輕晃悠,醇厚的香氣混著藥香漫了滿室。
旁邊是一盤雕梅扣肉,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切得薄如蟬翼,層層疊疊碼在青瓷盤里,每片肉中間都夾著一枚蜜漬的雕梅,紅亮的醬汁順著肉紋往下淌,甜香里裹著梅子的清酸。
乳扇卷炸得金黃,薄如紙片的乳扇裹著玫瑰糖,在白瓷盤里堆成小山,咬一口能拉出晶瑩的糖絲。
還有一盤青頭菌炒火腿,菌子肥厚的傘蓋吸足了油香,火腿的咸鮮滲在每一絲肌理里,旁邊點綴著翠綠的豌豆尖,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最后上桌的是一壺普洱茶,紫砂壺里倒出的茶湯紅濃如瑪瑙,杯沿凝著一圈油亮的茶痕。
蕭峰拿起象牙筷,先夾了一塊汽鍋雞的雞腿肉。
他用筷子輕輕一挑,雞皮便完整地剝了下來,露出里面粉白的肉,蘸了點姜蓉醬送入口中,細細咀嚼時喉結(jié)微動,嘴角竟似有若無地勾起一抹滿足——仿佛這世間最要緊的事,便是品嘗這口鮮嫩。
他又夾起一片雕梅扣肉,牙齒咬破梅肉的瞬間,酸甜的汁水混著肉香在舌尖炸開,肥油被梅子的酸氣中和得恰到好處,咽下時連打了個舒服的飽嗝。
段譽和虛竹卻如同坐在針氈上,僵硬地貼著椅子邊兒,連指尖都在微微發(fā)顫。
段譽的目光落在那盤乳扇卷上,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了滾。
他自小在大理皇宮長大,乳扇卷是最常吃的點心,母后總愛親手給他做,玫瑰醬要選清晨帶露的墨紅玫瑰,乳扇得是鶴慶縣送來的鮮品,炸出來外酥里嫩,甜而不膩。
可此刻看著那金黃的卷兒,他只覺得喉嚨發(fā)緊,體內(nèi)那股陰寒之氣像是被香氣驚動了,順著血脈輕輕抽搐了一下,引得他左臂一陣發(fā)麻。
他下意識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才勉強壓下那份驚懼。
虛竹的視線則被那盅汽鍋雞釘住了。
少林寺的素齋清淡,他從未嘗過這般濃郁的葷腥,可聞著那股肉香,胃里卻一陣翻攪。
方才被扼住喉嚨的窒息感仿佛還在,喉結(jié)上下滑動,每一次吞咽都帶著刺痛。
他瞥見蕭峰夾起一塊菌子,那菌子肥厚的模樣讓他想起少林寺后山雨后的野菌,那時師兄弟們會一起采了交給廚房,清炒出來帶著草木清氣。
可現(xiàn)在,他只覺得那油亮的菌子像極了傷口上凝結(jié)的血痂,看得眼睛發(fā)疼。
“吃?!?br />
蕭峰終于抬了眼,目光掃過兩人,只淡淡吐出一個字。
那聲音不高,卻像一塊冰投入滾油,瞬間炸得段譽和虛竹渾身一僵。
段譽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拿起竹筷。
筷子剛碰到桌面,體內(nèi)的寒意便又竄動起來,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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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緊牙關,夾起離自己最近的一根豌豆尖。
那豆尖翠綠鮮嫩,沾著些許油星,可送入口中,卻嘗不出半點滋味,只覺得像嚼著一團冰冷的棉絮。
他不敢細嚼,囫圇著往下咽,喉頭一陣發(fā)堵,差點嗆出聲來。
虛竹的動作更顯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