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龍榻之下的暗股,誰是真正的潛力股?
夜色如墨,將白日里車水馬龍的長安城浸泡得一片沉寂。
陸府的書房內(nèi),燭火搖曳,將陸羽的身影在墻壁上拉扯得忽長忽短,如同他此刻波譎云詭的心思。
福伯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腳步比往常更輕,仿佛怕驚擾了這滿室的凝重。他手中捧著一卷薄薄的竹簡,上面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什么。
“主人,您要的東西,老奴托了弘文館的老關(guān)系,費(fèi)了些周折,總算打探清楚了。”福伯將竹簡呈上,聲音壓得極低。
陸羽沒有立刻伸手去接,他的目光從跳動的燭火上收回,落在福伯那張布滿憂慮的臉上?!靶量嗔?,福伯?!?br />
“為主人辦事,不辛苦?!备2D了頓,還是沒忍住,“只是……主人,豫王殿下他們,都是龍子鳳孫,咱們……還是遠(yuǎn)著些好。天后娘娘的眼線,遍布神都,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fù)。”
這位在宮中見慣了風(fēng)浪的老人,語氣里帶著一絲懇求。他實(shí)在不明白,自家主人剛剛扳倒了周興,正是圣眷正濃之時,為何要去觸碰那最危險、最禁忌的儲君之爭。
陸羽接過竹簡,指尖傳來竹片微涼的觸感。他笑了笑,那笑容在燭光下顯得有些莫測:“福伯,你覺得,我們現(xiàn)在站的地方,離懸崖邊還有多遠(yuǎn)?”
福伯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我們不是在懸崖邊,”陸羽的語氣很平靜,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力量,“我們腳下,就是萬丈深淵。往前一步,或許能搏出一條登天之路;可若是停在原地,風(fēng)一吹,就得掉下去,摔個粉身碎骨。”
福伯渾身一顫,他看著自家主人那雙清亮得有些嚇人的眼睛,終于明白了什么。他深深一揖,不再多言,躬身退了出去,順手將書房的門輕輕帶上。
書房內(nèi),重歸寂靜。
陸羽緩緩展開竹簡,目光在那些字跡上逐一掃過。
【周王·李顯】:居于城東,府邸常有宴飲,多與外戚及部分武將子弟往來。其妃韋氏,交游廣闊,長袖善舞,常以重金結(jié)交朝臣家眷。周王本人……好大言,性急躁,愛聽奉承,近日常召術(shù)士入府,問卜問卦,言語間頗多怨望之氣。
陸羽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李顯,就像一只被人從籠子里放出來過一次,又被抓回去的鸚鵡。它知道籠子外的世界有多好,于是整日里上躥下跳,咋咋呼呼,生怕別人不知道它的“雄心壯志”。
可它的翅膀早已被剪斷,所謂的飛翔,不過是原地?fù)潋v幾下,惹人發(fā)笑罷了。尤其是那個韋妃,野心勃勃,卻手段拙劣,簡直是把“我們家要造反”這幾個字刻在了臉上。
這樣的“股票”,波動性極大,看似有機(jī)會,實(shí)則全是泡沫,一旦崩盤,血本無歸。陸羽直接在他的名字上畫了個叉。
接著,是【廢太子·李賢】。
竹簡上的記載很短:貶居巴州,府門緊閉,內(nèi)外隔絕。聞其終日以詩酒為伴,所作詩篇,多懷憤懣不平之意。近來……體弱多病,恐時日無多。
陸羽的目光,在那“時日無多”四個字上停留了片刻。
系統(tǒng)給出的【死龍哀鳴(黑色)】果然不是空穴來風(fēng)。一個連生存都成了問題的人,還談什么投資?這已經(jīng)不是風(fēng)險高了,這是直接往火坑里扔錢。
他的手指,最終落在了竹簡的末尾。
【豫王·李旦】。
記載同樣不長,甚至比李顯的還要簡略。
居于城西一隅,府邸清冷,門可羅雀。王本人深居簡出,不喜交游。府中用度,一應(yīng)從簡,與尋常富戶無異。
日常所為,唯有三事:讀書、習(xí)字、撫琴。
所讀書目,多為《老子》、《莊子》等道家典籍,亦涉《史記》、《漢書》等史冊。
所交之人,僅有城南老儒趙元、落魄畫師王維等數(shù)人,皆為世外閑人,不涉朝政。
無任何不軌之言,無任何逾矩之行。
竹簡上的描述,平淡得像一杯白水。
一個被母親常年壓制,眼看著兄弟們一個個登上太子之位又被廢黜,自己卻活得像個透明人的皇子。他無欲無求,與世無爭,仿佛對那張龍椅沒有絲毫興趣。
若是在旁人看來,這豫王李旦,無疑是最沒出息,也最安全的一個。
但在陸羽眼中,這平淡的背后,卻隱藏著最深的驚濤駭浪。
他腦海中,系統(tǒng)界面上李旦的個人檔案再次浮現(xiàn)。
【情感狀態(tài)】:【與世無爭(表)】、【壓抑(深灰)】、【孤獨(dú)(藍(lán))】、【求知若渴(微光)】
那個小小的“表”字,是何等的觸目驚心!
一個真正的懦夫,情感狀態(tài)里絕不會有“壓抑”這種詞,只會有“恐懼”和“順從”。
一個真正的隱士,求的若是道法自然,又何必去啃那些厚重的史書?《老子》和《莊子》是他的保護(hù)色,而《史記》和《漢書》,才是他深夜里,真正用來磨礪獠牙的磨刀石!
他不是不想爭,而是不敢爭,不能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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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
等他的母親老去,等他的兄弟們斗得兩敗俱傷,等一個萬無一失的時機(jī)。
這哪里是什么與世無爭的綿羊,這分明是一條潛伏在深淵里,收斂了所有氣息,耐心等待獵物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