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逝去的榮光
隨著最后幾頭噬魂狼妖驚恐的哀嚎聲消失在谷地之外,彌漫在空氣中的狂暴妖力與殺意漸漸散去,只留下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焦糊味,以及那令人作嘔的黑暗侵蝕氣息,如同丑陋的傷疤,烙印在這片飽經(jīng)摧殘的土地上。
戰(zhàn)斗結(jié)束了。
劫后余生的寂靜,比之前的廝殺更讓人心頭沉重。
陰陽斂息陣的光暈早已在林帆揮手間散去,敖瑩周身澎湃的龍氣也收斂入體,她甩了甩手腕,似乎對沒能親手捏碎那幾頭頭狼的骨頭有些意猶未盡。瞳潼的身影自祭壇旁浮現(xiàn),紫眸中的銀光緩緩平息,她剛才以空間之力悄然布下了一道防護(hù),確保沒有漏網(wǎng)之魚能靠近這狐族的核心。
林帆負(fù)手而立,目光平靜地掃過這片狼藉的戰(zhàn)場,最后落在那片殘破的月光結(jié)界,以及結(jié)界內(nèi)相互攙扶著站起的月影靈狐身上。
然而,預(yù)想中的劫后歡呼與感恩戴德并未立刻出現(xiàn)。
相反,在最初的激動與狂熱之后,那些月影靈狐們,在幾位年長者的示意下,迅速而沉默地重新聚攏在了一起。他們拖著傷體,相互支撐,將那座散發(fā)著微弱月華的白玉祭壇緊緊守護(hù)在中央。一雙雙原本充滿感激與敬畏的眼眸,在看向林帆、敖瑩和瞳潼時,不由自主地染上了濃濃的警惕、審視,甚至是一絲難以化解的戒備。
尤其是對敖瑩。她那純正的龍族氣息,雖然方才助他們擊潰了狼妖,但龍族作為妖族頂端的掠食者,其威名(或者說兇名)在整個天妖界都廣為流傳,絕非善與之輩。而林帆那深不可測、與妖氣格格不入的人族修士氣息,以及瞳潼那詭異莫測的空間手段,都讓他們感到深深的不安。
他們感激這突如其來的援手,拯救了部落于覆滅之際。但在這危機(jī)四伏的天妖界,尤其是在剛剛遭受了“黑暗侵蝕者”襲擊之后,任何陌生的、強(qiáng)大的力量,都值得用最謹(jǐn)慎的態(tài)度去對待。
一時間,氣氛顯得有些凝滯和微妙。只有傷者的壓抑呻吟,以及夜風(fēng)吹過廢墟的嗚咽聲。
就在這時,那位之前手持?jǐn)嗔言卵婪ㄕ取⑵此谰S持結(jié)界的老者,在兩位較為年輕的狐族攙扶下,緩緩走出了結(jié)界。他看起來傷勢不輕,氣息萎靡,嘴角還殘留著血跡,但那雙眼眸卻依舊清澈而充滿智慧,帶著歲月沉淀下的沉穩(wěn)。
他整理了一下破損的衣袍,對著蘇妲的方向,率先躬身,行了一個極其古老而莊重的狐族禮節(jié),聲音沙啞卻清晰:
“月影靈狐部族長老,月痕,代表全族殘眾,拜謝天狐大人救命之恩!”
他的姿態(tài)放得極低,語氣充滿了真誠的感激。蘇妲那純正的九尾天狐血脈是做不了假的,那是源自他們血脈源頭的皇者,是信仰的圖騰。無論心中有多少疑惑,這份源于血脈的敬畏與感恩是首要的。
蘇妲見狀,立刻微微側(cè)身,并未完全受禮。她同樣以青丘狐族傳承中最為古老正統(tǒng)的禮儀回禮,動作優(yōu)雅自然,仿佛天生便刻在骨子里?!伴L老不必多禮,同源血脈,守望相助,本是分內(nèi)之事?!?br />
月痕長老直起身,目光復(fù)雜地看向蘇妲。那眼神中,有毫不掩飾的敬畏,有見到傳說血脈的激動,但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幾乎要滿溢出來的疑惑與探究。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再次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天狐大人恕罪……非是老朽不知感恩,實(shí)乃……實(shí)乃九尾天狐之血脈,在我月影靈狐乃至整個天妖界狐族的傳承記載中,早已于上古末年便已斷絕,淪為縹緲傳說。今日得見大人神威,恍如隔世,心中震撼,難以言表。不知大人……從何而來?蒞臨我這殘破鄙部,又有何指教?”
他的話語十分委婉,但意思卻很清楚——我們需要一個解釋。您這位早已成為傳說的皇族后裔,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您身邊的這些強(qiáng)大的、非我族類的存在,又是何人?
他的目光,也隨之小心翼翼地掃過林帆、敖瑩和瞳潼,尤其是在林帆身上停留了一瞬,那戒備之意顯而易見。
敖瑩聞言,有些不悅地挑了挑眉,但被林帆以眼神制止。
蘇妲心中了然。她明白月痕長老的顧慮,也理解這些剛剛經(jīng)歷背叛(很可能與黑暗侵蝕者有關(guān))與瀕死體驗的族人們,此刻對外界抱有的強(qiáng)烈警惕心。這并非忘恩負(fù)義,而是生存的本能。
她上前一步,目光平和地迎上月痕長老那探究的視線,空靈的聲音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傳入每一位月影靈狐的耳中:
“月痕長老,諸位族人,你們的疑惑,我明白。”
她微微抬手,指尖一縷淡銀色的、充滿靈性的狐火悄然綻放,那是最為精純的青丘狐族本源之力。
“我名蘇妲,并非源自天妖界。我來自一方名為玄黃的人族大世界,乃是青丘狐族最后的遺脈?!?br />
“青丘”二字一出,月痕長老以及他身后幾位年紀(jì)較長的狐族,身軀都是猛地一震!眼中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光芒!青丘!那是記載中,九尾天狐的祖地,是所有狐族血脈的源頭圣地!雖然名稱略有差異(天妖界狐族記載中或許并非直接稱“青丘”),但那指向的意義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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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們,”蘇妲側(cè)身,向月痕長老介紹林帆等人,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信任與親近,“這位是林帆,是我的守護(hù)者,亦是與我締結(jié)了‘青丘伏羲契’的同伴,若無他,我青丘遺族早已不復(fù)存在。”
伏羲契?月痕長老瞳孔微縮,看向林帆的目光頓時變了。他或許不清楚“伏羲”具體代表什么,但“守護(hù)者”以及能與皇族血脈締結(jié)古老契約的身份,足以讓他收起大半的輕視,轉(zhuǎn)為一種更加復(fù)雜的審視。
“這位是敖瑩,龍族公主,是我們的伙伴,性情直率,方才多虧她出手相助?!碧K妲指向敖瑩。
敖瑩雖然對這群狐貍的警惕有些不爽,但看在蘇妲的面子上,還是昂了昂下巴,算是打過招呼。
“這位是瞳潼,身負(fù)北冥鯤鵬血脈,擅長空間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