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各方動向
暮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夕陽漸漸西沉,散發(fā)著最后的余暉。
檐角下懸掛的銅鈴,在晚風(fēng)的輕撫下,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偏院內(nèi),小喬靜靜地站在檐下,一襲素色衣裳隨風(fēng)飄動,她的鼻尖充斥著雨后泥土的腥味。
她緩緩地伸出手,雨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墜落,滴落在她的手心,帶來一絲涼意。
“女君,您多少吃點吧,這樣下去身體怎么受得了呢”,春娘走到小喬身旁,輕聲勸道。
小喬搖了搖頭,眼神有些空洞,“我吃不下,春娘,你別勸我了”。
自從得知廉城被魏邵收服的消息后,小喬的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
她深知廉城的重要性,而如今它落入了魏邵之手,讓她有些忐忑,而當(dāng)她知道了劉琰進(jìn)入康郡后,更是心亂如麻。
“春娘,你說康郡現(xiàn)在怎么樣了,劉琰那人傲慢狹隘,又心狠手辣,他進(jìn)了康郡,我實在憂心,阿慈不在,父親孤身一人,我怕,我怕他會出事”,小喬緊緊握著春娘的手,聲音略微顫抖地說道。
“女君莫要憂心忡忡,郡守向來深謀遠(yuǎn)慮,阿慈少爺此時不在,反倒是好事一樁,如此一來,劉琰便無法用小少主來要挾郡守了,有男君在,劉琰定然難以成事”,春娘柔聲寬慰道。
小喬的手心冰涼,她幽幽地嘆息一聲,“我所擔(dān)憂的,又豈止劉琰一人,若要降服劉琰,男君必定要親赴康郡,他一旦踏入康郡,又怎會輕易離去”。
春娘聞言,不禁眉頭緊蹙,“女君,您是否有些過于多慮了”。
小喬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我倒是希望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
然而,她心里卻再清楚不過,魏邵與他們之間的血海深仇,又豈是輕易能夠忘卻的,更何況,康郡于他而言,就如同嘴邊的一塊肥肉,任誰也不會輕易放過。
“女君,您多少還是吃些東西吧,萬一有個什么變故,郡守和阿慈少爺他們,可都還指望著您呢”,春娘苦口婆心地繼續(xù)勸解道。
小喬微微頷首,應(yīng)了一聲,“是啊”。
說罷,她緩緩轉(zhuǎn)過身,朝著屋子走去,春娘所言不無道理,她不能就這樣倒下。
而廉城,魏邵已經(jīng)集結(jié)了軍隊,一路向北挺進(jìn),直指康郡。
與此同時,磐邑的楚玉也毫不遲疑地帶著三萬人出發(fā)了,這次她目標(biāo)非常明確,那就是攻占康郡,徹底消滅喬族,以絕后患。
這邊風(fēng)起云涌,而邊州的局勢也并不平靜。
陳滂在得知魏邵率領(lǐng)大軍離開之后,心中猶豫不決。
深思熟慮后,他最終還是認(rèn)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jī)會,可以趁機(jī)進(jìn)攻巍國。
原本因為修渠工程,魏邵就已經(jīng)抽調(diào)了大量的兵力,如今為了抵御劉琰的進(jìn)攻,恐怕他已經(jīng)將剩余的人馬全部帶走了。
這樣一來,漁郡的兵力就變得極為空虛,而魏邵又無法及時趕回救援,無疑是一個絕佳的進(jìn)攻時機(jī)。
至于世元,雖然他從小在魏家長大,但畢竟他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自然會偏向自己。
不過,徐氏從小將世元撫養(yǎng)長大,而且她還是青云的母親。
等攻下漁郡之后,陳滂打算將漁郡交與世元管理,讓徐氏跟隨世元一同生活,也算是對得起青云了
但是,魏邵卻絕對不能留,他必須死。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所有的計劃都被魏儼聽到了。
魏儼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巡查的侍衛(wèi),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一進(jìn)房間,魏儼便立刻關(guān)上了門,背靠著門,他的心跳得很快,腦海里不斷閃現(xiàn)著陳滂的計劃,以及楚玉對他說過的那些話。
“陳滂果然狼子野心,居然想要對漁郡下手”,魏儼心中暗罵道,同時忍不住冷笑一聲。
魏儼的手不自覺地伸進(jìn)了懷中,摸出了一個碧玉葫蘆。
這個葫蘆是臨行前楚玉交給他的,她說,如果有一天自己實在無法忍受陳滂的所作所為,就把這葫蘆里的藥給陳滂服下。
這藥并不會致死,只是會讓人變成一種活死人的狀態(tài),全身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來。
魏儼坐在床前,緊緊攥著玉瓶,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他低著頭,沉默不語,心中卻如翻江倒海一般。
過了許久,魏儼終于深深地嘆息了一聲,像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他緩緩地將玉瓶收進(jìn)懷中,然后站起身來,干,就干吧。
他魏儼,這輩子注定沒有什么父子親情可言。
反正都是算計,何來真心。
更何況,陳滂姓陳,他姓魏,一開始,就都是錯的。
于是,兩日后,邊州又又又換了新主人。
等下次再回漁郡,他就不再是魏使君,而是魏州牧。
黎明時分,天空剛剛泛起一絲微光。
在康郡城外,楚玉和魏邵率領(lǐng)的兩支軍隊成功會師。
他們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城門上方那面顯眼的良崖旗幟,心中都不禁涌起一股復(fù)雜的情緒。
楚玉無奈地?fù)u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