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抉擇的重量

  洛青云的話像一塊巨石砸進水里，在我們四個人心里掀起了完全不同的波瀾。

  用無數(shù)普通人的快樂，換他一個天才的存活？

  還美其名曰創(chuàng)造沒有悲傷的世界？

  我看著他蒼白臉上那點病態(tài)的狂熱，只覺得一股火氣直沖腦門。這他媽是什么歪理！

  “你管這叫成全？”我盯著他，聲音冷得能結冰，“用把別人變成行尸走肉的方式，來延續(xù)你所謂的生命和理想？”

  “那些在狂歡節(jié)里失去笑容的人，他們的感受你考慮過嗎？”

  “還有織夢者！”千面猛地踏前一步，手指幾乎要戳到洛青云臉上，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你把他變成傀儡！這就是你創(chuàng)造美好世界的手段？”

  洛青云空洞的眼神掃過千面，沒有任何波動，仿佛只是在看一件工具。

  “必要的犧牲。他的能力能穩(wěn)定提供高質量‘原料’，這是他的價值?！?br />
  “你！”

  千面氣得眼睛都紅了，要不是蘇婉拉住他，恐怕已經沖上去了。

  “哥……”林曉輕輕拉了我的衣袖，聲音很小，帶著猶豫。

  我回頭看她，發(fā)現(xiàn)她臉色掙扎，眼神里透著一種不忍。

  “他……他確實很痛苦，”她小聲說，共情能力讓她感受到了我們無法體會的東西，“那種……什么都沒有的空洞感，一直在吞噬他……真的很可憐?！?br />
  我心里嘆了口氣。曉曉太善良了，總是能感受到別人的痛苦。

  但憐憫不能成為作惡的理由。

  “曉曉，被他傷害的那些人，同樣可憐?！蔽野醋∷募绨?，讓她看著我的眼睛，“我們不能因為一個人痛苦，就去傷害更多人。這是底線。”

  蘇婉也推了推眼鏡，加入了討論，語氣是慣有的冷靜分析：

  “從商業(yè)和倫理角度看，這套系統(tǒng)也完全不可持續(xù)?！?br />
  “它建立在剝奪和欺騙之上，一旦被大規(guī)模揭露，引發(fā)的社會動蕩和反抗，會徹底摧毀它。而且，依賴外部情緒輸入就像吸毒，需求量只會越來越大，直到徹底崩潰?！?br />
  她看著病床上的洛青云，搖了搖頭。

  “你這不是在創(chuàng)造美好世界，你是在建造一座注定會爆炸的火藥庫?！?br />
  千面喘著粗氣，死死盯著洛青云，但語氣稍微冷靜了一點：

  “我不管你的狗屁理論！把織夢者恢復原樣！立刻！否則我拆了你這破機器，再拆了你！”

  團隊內部出現(xiàn)了明顯的分歧。

  曉曉的憐憫，蘇婉的理性分析，千面的個人仇恨，還有我的絕對反對。

  但有一點是共識——絕不能答應他這個瘋狂的提議。

  我深吸一口氣，代表團隊做出了最終決定。

  “你的‘解藥’，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我們不會成全你?！?br />
  我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這套系統(tǒng)，必須停止?！?br />
  聽到我們的回答，洛青云臉上并沒有出現(xiàn)憤怒或者激動的表情。

  他只是微微歪了歪頭，那雙空洞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極其輕微的，類似于“遺憾”的情緒。

  仿佛我們拒絕的不是他的生命請求，而只是一個不夠明智的商業(yè)提案。

  “果然……還是不行嗎?！?br />
  他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像嘆息。

  “你們很快就會明白的?！?br />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輕輕按下了病床扶手上一個不起眼的按鈕。

  “在絕對的需求面前，道德……只是無用的裝飾品?！?br />
  他話音剛落，刺耳的警報聲毫無預兆地響徹了整個病房！

  艸！這瘋子！

  我心里罵了一句，瞬間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

  “戒備！”

  幾乎在我喊出聲的同時，病房那扇厚重的金屬門“咔噠”一聲自動鎖死，墻壁和天花板瞬間彈出數(shù)個黑漆漆的槍口，紅色的瞄準激光點在我們身上亂晃！

  這還沒完！

  病房角落的地板突然滑開，四個穿著全覆蓋式黑色裝甲、動作僵硬卻異常迅捷的“人形”升了上來。它們手里握著閃爍著能量光芒的奇特武器，頭盔眼部的位置亮著和那些工作人員額頭靈晶相似的粉紅色光芒！

  是傀儡守衛(wèi)！而且一看就是高級貨！

  “優(yōu)先摧毀那個接收器！”我對蘇婉喊道，自己則猛地朝最近的一個傀儡守衛(wèi)沖去。

  蘇婉立刻掏出設備，試圖干擾能量傳輸。

  千面身形一晃，瞬間變成其中一個傀儡守衛(wèi)的樣子，想混進去制造混亂。

  林曉則強忍著對周圍爆發(fā)出的冰冷殺意和洛青云那邊傳來的、因計劃受阻而產生的微弱焦躁情緒，集中精神準備發(fā)動否決。

  戰(zhàn)斗瞬間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