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靜謐庭院
回到萬事屋,感覺像是上輩子的事。
屋子里積的灰更厚了,空氣里有股沒人住的陳舊味道。那幾十個從冰窟里救出來的人擠在本來就不大的空間里,顯得更加擁擠。他們大多還驚魂未定,眼神怯怯的,帶著一種長期被囚禁后的麻木和不安。
林曉和蘇婉忙著給大家分發(fā)食物和水,盡量安撫著。
林默靠在窗邊,看著樓下依舊車水馬龍的街道,心里卻一片紛亂。
腦子里那些其他時間線的碎片還在時不時蹦出來,像不受控制的彈窗廣告。一會兒是時砂對他微笑,一會兒是林曉渾身是血,一會兒又是世界崩壞的末日景象。
他用力按了按太陽穴,試圖把這些混亂的畫面壓下去。
失去預知能力后的世界,變得陌生而充滿不確定性。以前能提前“看到”的危險,現在只能靠經驗和反應去硬扛。這種感覺很糟糕,像瞎子重新摸象。
凌衍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強行沖破時間凍結,又協(xié)助激活第四個錨點,他的臉色比在極地時還要難看,靠在墻邊閉目調息,眉頭緊鎖。
“這里不能久留?!绷柩鼙犻_眼,聲音有些虛弱,“我們鬧出的動靜太大,織網者遲早會找到這里。這些人也需要一個更安全的地方安置?!?br />
他掙扎著站起身,從懷里取出那枚布滿裂紋的懷表,手指在上面緩慢地勾勒了幾個復雜的符文。
懷表發(fā)出極其微弱的、幾乎要熄滅的光芒。
“跟我來?!彼疽獗娙烁?。
凌衍帶著他們,沒有走大門,而是來到了萬事屋堆放雜物的里間。他對著一面看起來普普通通、甚至有些斑駁的墻壁,再次用懷表勾勒起來。
奇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墻壁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露出了后面一條向下延伸的、散發(fā)著柔和白光的石階。
“時序會的安全屋之一,‘靜謐庭院’?!绷柩芎唵谓忉屃艘痪?,率先走了下去。
石階不長,盡頭是一扇古樸的木門。
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門后并非想象中的陰暗地下室,而是一個開闊的、仿佛露天般的庭院。
天空是一種柔和的、永恒的黃昏色調,沒有太陽,卻彌漫著溫暖的光??諝馇逍?,帶著青草和不知名花朵的淡淡香氣。幾座小巧的木屋散落在庭院中,旁邊還有潺潺的溪水流過。
最重要的是,這里的時間流速……很慢。
林默能清晰地感覺到。呼吸變得悠長,心跳也平緩下來。從極地帶來的刺骨寒意和緊繃的神經,在這里仿佛被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撫平。
“這里的時間流速比外面慢很多?!绷柩茏C實了他的感覺,“適合休養(yǎng)。外界一天,這里大概能度過三天?!?br />
這簡直是絕佳的喘息之地。
那些被救出來的守護者后裔,感受到這份寧靜和平和,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放松的神情,有人甚至低聲啜泣起來,是釋然的眼淚。
林曉忙著安排大家住進木屋,蘇婉也拿出帶來的醫(yī)療用品,幫一些身體還有傷的人處理。
林默走到庭院中央,在一棵開著淡紫色小花的老樹下坐下。
他嘗試放空大腦,不去想那些混亂的時間線碎片,只是感受著這份難得的寧靜。
但那份失去預知能力后的空虛感,依舊清晰。
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快適應這種“失明”的狀態(tài)。
一個看起來年紀稍長、名叫伊莎的女人,在安頓好后,主動找到了林默和凌衍。她是在冰窟里被關得最久的人之一,也是少數幾個還保持著相對清醒意志的。
“謝謝你們……救了我們?!币辽穆曇暨€有些沙啞,但眼神里帶著感激和一絲堅定。
“我們也是守護者后裔?!绷帜粗杏X對方身上的血脈共鳴很清晰。
伊莎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苦澀。
“我們這一支……很早就隱姓埋名,分散躲藏了。但織網者的‘回聲’協(xié)議……范圍太大了?!彼貞浧鸨蛔サ慕洑v,身體微微發(fā)抖,“他們像撒網一樣,掃描所有具備時間親和性的個體……我們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被……”
她的話證實了之前的猜測??椌W者為了“時序奇點”計劃,正在進行大規(guī)模的、無差別的搜捕。
“你們對守護者一族……還知道多少?”凌衍更關心這個。時序會傳承斷裂嚴重,很多歷史都已模糊。
伊莎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說道:
“我們知道的不算多,都是祖輩口口相傳的碎片。守護者一族曾經很興盛,負責維護時間的‘經緯’。”
“但后來發(fā)生了分裂……一部分人認為應該更主動地‘引導’時間,甚至……修改一些他們認為的‘錯誤’。這違背了最初的誓言?!?br />
“分裂派的首領,就是初代的‘記錄官’?!绷帜釉挘肫鹆吮鈭D書館里看到的記憶。
伊莎驚訝地看了林默一眼,隨即了然。
“你們……知道得更多。是的,就是他。他帶走了最核心的一部分關于‘時間編織’的禁忌知識,創(chuàng)立了‘溯時者’,也就是現在的織網者?!?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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