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重臨星港
冰冷的金屬銹蝕氣息混雜著劣質(zhì)能量液的刺鼻味道,取代了萬機之冢那沉凝死寂的怨煞。吳天邪從一處廢棄排污管道鉆出,如同從墳墓爬回人間的幽靈,悄無聲息地融入歸墟星港最底層——**銹蝕廢巷**的陰影之中。
眼前景象,讓他瞳孔驟縮。
記憶里混亂卻充滿生機的底層街區(qū),此刻死寂得如同墳場。街道上行人稀少,個個面黃肌瘦,眼神麻木,腳步匆匆,仿佛背后有惡鬼追趕。曾經(jīng)閃爍的、五花八門的霓虹招牌大多熄滅,僅存的幾塊也蒙著厚厚的銹塵,光線黯淡。取而代之的,是遍布各處——墻壁、管道、甚至銹蝕的廢棄飛船殘骸上——那冰冷、猩紅的**骰子圖騰**!
圖騰上不斷變幻的數(shù)字(1-6),如同監(jiān)視著每一個角落的冷酷眼眸??諝庵袕浡鵁o形的壓力,一種被無形鎖鏈捆縛的窒息感。
“紅袍…鎖鏈…” 吳天邪低語,聲音嘶啞。帝尊的警示,分毫不差。歸墟星港,已徹底淪為骰淵議會的獵場!而他,是獵物名單上的頭名!
他下意識地壓低了頭上那頂從廢棄堆里撿來的、沾滿油污的寬檐金屬帽,拉高了破舊帆布外套的領口,將大半張臉和那雙兇戾的眼睛隱藏在陰影里。右臂,那條嶄新的、流淌著暗獄血金與吞噬黑暗光澤的**噬淵帝臂**,被一件同樣破爛的、帶有金屬護臂的皮質(zhì)外套緊緊包裹,沉重的力量感和潛藏的饑餓感被強行壓抑。左手的淵骸之錨則藏在袖中,冰冷沉寂。
“哼,喪家之犬的扮相,倒是挺適合你?!币粋€冰冷、稚嫩、帶著濃濃譏誚的意念,直接在他識海中響起。
是帝偶嗔!她以極其微弱的虛影形態(tài),暫時寄居在噬淵帝臂深處,只有吳天邪能感知。
“閉嘴,破玩偶?!?吳天邪心中冷哼,毫不客氣地懟回去,“再聒噪,信不信老子把你扔回血池里泡澡?”
“你!” 帝偶嗔的意念一滯,顯然被噎住,隨即化作一聲帶著怒意的冷哼,沉寂下去。這器魂嗔念深重,脾氣火爆,但似乎對吳天邪這混不吝的兇性也有些無可奈何。
吳天邪沒再理會她。當務之急,是找到目標——**星骸龍心**與**阿箐遺失的“虛空之淚”**!他需要情報,需要了解星港現(xiàn)在的格局,更需要一個相對安全的落腳點。
他的目光,如同鷹隼般掃過死寂的街道,最終定格在一條更加幽深、散發(fā)著劣質(zhì)酒精和地下交易氣息的巷道盡頭——一塊歪斜的、閃爍著“齒輪與扳手”圖案的霓虹燈牌,在厚重的銹塵后頑強地亮著微光。
**“廢鐵杰克”的黑市酒吧**。魚龍混雜,消息靈通,也是昔日“軸”偶爾帶他處理“特殊貨物”的地方。希望它還在。
吳天邪如同融入陰影的貍貓,避開街道上偶爾巡邏的、散發(fā)著冰冷金屬光澤的**紅袍制式傀儡**(眼眶閃爍著幽藍的掃描光芒),貼著銹蝕的墻壁,快速向酒吧靠近。噬淵帝臂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悸動,似乎對空氣中彌漫的、被紅袍力量污染的駁雜能量產(chǎn)生了本能的吞噬欲望,被他強行壓下。
推開沉重、布滿油膩手印的合金門,一股混雜著汗臭、劣質(zhì)酒精、機油和金屬粉塵的渾濁熱浪撲面而來。酒吧內(nèi)光線昏暗,煙霧繚繞,比外面更加壓抑。形形色色的面孔擠在狹窄的空間里——缺胳膊少腿的傭兵、眼神閃爍的走私販子、滿身油污的機械師、甚至幾個裹著破爛斗篷、散發(fā)著微弱異能波動的拾荒者…所有人都帶著一種麻木的警惕,交談聲壓得極低,眼神不時瞟向門口和墻壁上那無處不在的猩紅骰子圖騰。
吳天邪的出現(xiàn),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間吸引了不少目光。那頂遮住大半張臉的寬檐帽和破舊卻異常合身、隱隱勾勒出強悍體魄的外套,以及他行走間那種如同繃緊弓弦般的危險氣息,都顯得格格不入。
他無視了那些探究、警惕甚至帶著惡意的視線,徑直走向吧臺。吧臺后,一個身高接近兩米五、半邊身體都替換成粗獷機械義體、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疤痕的光頭巨漢,正用一塊沾滿油污的軟布,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一個碩大的合金酒杯。
**“鐵手”老杰克**。這家黑市酒吧的老板,也是底層為數(shù)不多敢跟紅袍玩點“擦邊球”的硬茬子。
吳天邪在吧臺前的高腳凳上坐下,刻意改變了聲線,沙啞低沉:“一杯‘銹蝕熔巖’,加雙份‘消音器’。” 這是“軸”帶他來的那次點的酒,也是某種試探性的接頭暗語。
老杰克擦拭酒杯的動作頓了一下,僅剩的、閃爍著渾濁黃光的機械義眼緩緩抬起,如同探照燈般掃過吳天邪被帽檐陰影覆蓋的臉,在他包裹嚴實的右臂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他左手上那枚不經(jīng)意間露出的、一枚由星骸碎鐵打造的簡陋戒指上——那是“軸”給他的信物。
“小子,這酒烈得很,雙份‘消音器’下去,怕你明天聽不見星港的‘晨鐘’了?!?老杰克聲音如同砂輪摩擦,聽不出情緒。他放下酒杯,巨大的機械義手抓起一個布滿銹跡的金屬酒壺,倒了滿滿一杯粘稠的、如同機油般暗紅色的液體,又從一個隱秘的暗格里拿出兩顆不起眼的黑色藥丸丟進杯中。藥丸遇酒即化,發(fā)出輕微的滋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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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太靈,有時候不是好事。尤其是現(xiàn)在?!?吳天邪接過那杯散發(fā)著刺鼻氣味的“銹蝕熔巖”,沒有喝,只是用指關節(jié)輕輕敲了敲吧臺,“最近…‘鐘聲’很吵?”
老杰克那只完好的、布滿老繭的肉手,看似隨意地在吧臺上畫了幾個符號——一個扭曲的骰子,下面壓著斷裂的鎖鏈,旁邊還有一個滴血的眼睛?!俺??何止是吵?!彼麎旱吐曇?,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來,“‘鎖鏈’勒緊了脖子,‘眼睛’無處不在?!蛔印ㄉ溃瑳]人知道自己下一輪是幾點。”
他瞥了一眼吳天邪被外套包裹的右臂位置,意有所指:“特別是…有些‘大家伙’要找的‘大貨’回來了,這‘鐘聲’,怕是要變成‘喪鐘’了?!嵝恰瘏f(xié)議…聽說過嗎?”
“葬星…” 吳天邪心中凜然,紅袍的動作比他想象的更快!“大貨”自然是指他。他不動聲色:“‘貨’總要出手,‘鐘’也總要敲響。我只想知道,兩樣‘小玩意’的下落?!?他用手指蘸了點酒液,在吧臺上飛快地畫出兩個符號:一個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