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魂香的青煙如靈蛇般纏繞上金屬牢籠。

  那由鎮(zhèn)魂木殘根與廢鐵鑄成的巨籠，在青煙觸碰的瞬間，竟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如同熱鐵入水。堅固的鐵條開始軟化、扭曲，表面浮現(xiàn)出焦黑的裂紋，緊接著——“轟！”

  整座金屬籠化為灰燼，隨風(fēng)飄散。

  而那團黑霧中的柳玄舟殘魂，在青煙的纏繞下發(fā)出凄厲的尖嘯，聲音中充滿了不甘與恐懼。

  黑霧被一點點剝離、壓縮，最終縮成一顆拇指大小的黑珠，通體幽暗，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戾氣。

  蘇清早有準(zhǔn)備，從袖中取出一個白玉小瓶，瓶口刻著復(fù)雜的符文。她低喝一聲：“收！”

  玉瓶口金光一閃，那黑珠竟被一股無形之力吸入瓶中。瓶塞自動閉合，發(fā)出“咔”的一聲輕響。

  “這下，”她長舒一口氣，臉色卻依舊凝重，“他至少五百年內(nèi)無法凝聚形體，不能再作祟了?！?br />
  我剛松了口氣，正想上前接過玉瓶，目光卻忽然落在魔尊身上。

  他的手臂裸露在外，新生的淺灰色鱗片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可就在這光下——

  那些鱗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從指尖開始，一寸寸向上蔓延，如同墨汁滴入清水。

  更可怕的是，那黑色所過之處，皮膚下的血管竟開始凸起，呈現(xiàn)出詭異的暗紅色。

  “魔尊！”我沖上前，抓住他的手。

  他的體溫高得嚇人，像一塊燒紅的鐵。

  “我……沒事……”他勉強開口，聲音已帶上一絲熟悉的冰冷，眼神也開始渙散。

  蘇清快步上前，搭上他的脈搏，眉頭越皺越緊。

  “不好?！彼谅暤?，“他被柳玄舟殘魂的戾氣侵染了。那黑珠雖被收，但怨毒已滲入他的本源?！?br />
  她翻開《界域志》，快速翻到一頁，指著其中一段文字：

  “魔尊之體，本源若染邪祟，鱗甲逆生，心性將返混沌。唯‘洗靈泉’可凈其魂，然泉眼在異界深處，非兩塊完整青銅殘片，不能開啟臨時界門。”

  我猛地抬頭，看向蘇清：“你最初舉著的那塊青銅殘片呢？不是可以嗎？”

  蘇清卻緩緩搖頭。

  她從包里拿出一個破碎的玉盒，里面空無一物。

  “那塊殘片……”她聲音低沉，“本就是柳玄舟設(shè)的局。殘魂早已附在上面，等待被帶入界門?！?br />
  “剛才鎮(zhèn)魂香凈化黑珠時，那殘片也一同化為粉末了?！?br />
  我的心沉了下去。

  沒有青銅殘片，就無法開啟界門。

  沒有洗靈泉，魔尊就會徹底變回那個冷血無情、被仇恨支配的“玄鱗”。

  “不……”我死死握住魔尊的手，他的鱗片已黑了一半，指尖冰冷如鐵。

  少年突然驚呼：“等等！廢品站帶回的鐵盒！”

  他急忙打開那個銹跡斑斑的盒子，從里面翻出那張1998年的剪報。

  “背面……背面好像有字！”

  我們立刻圍過去。

  少年將剪報翻過來。

  果然，背面用極細(xì)的筆寫著一行小字，墨跡已有些模糊：

  “第一塊殘片，藏于火場西南角第三根鋼梁下，以血為引?！?br />
  —— 唐清

  我渾身一震。

  奶奶……她連柳玄舟會設(shè)局、殘片會被毀，都想到了。

  她留下線索，只為讓我們在絕境中，仍有一線生機。

  “走！”我抱起已陷入昏迷的魔尊，對蘇清和少年喊道，“回廢品站！取殘片！”

  蘇清點頭，迅速收拾東西。

  我低頭看著魔尊蒼白的臉，黑色的鱗片正一點點吞噬他新生的淺灰。

  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