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廢紙里的地圖
我把那只斷腿的流浪狗輕輕放進(jìn)廢棄電話亭。
玻璃門早已碎裂,但四壁還算完整,角落里甚至堆著半袋發(fā)霉的狗糧——大概是哪個好心人留下的。
“好好睡。”我摸了摸它依舊溫?zé)岬捻?xiàng)圈,“等我回來?!?br />
它睜開眼,尾巴輕輕搖了搖,像是在說:“去吧?!?br />
剛走出幾步,巷口傳來“吱呀”一聲剎車。
我下意識回頭,一輛老舊的自行車歪歪斜斜地停在路中央,騎車的少年沒剎住,直接撞上了我。
“哎喲!對不起對不起!”他手忙腳亂地扶車,懷里一摞書“嘩啦”全掉在地上。
我蹲下幫他撿。
最上面那本,是本線裝的古籍,紙頁泛黃,邊角磨損,書名是三個褪色的毛筆字:
《界域志》,我心頭一跳。
這書名,我在奶奶的日記里見過。
她說這是三百年前守界人記錄兩界縫隙的秘典,早已失傳。
我翻開扉頁,一行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贈予守界人陳,愿光明不滅?!炙匦摹?br />
林素心是奶奶的名字。
我呼吸一滯。
“這是我在廢品站淘的?!鄙倌甓自谖遗赃?,撓了撓頭,露出一口白牙,“老板說一堆舊書,五塊錢一斤,我就挑了這本厚的。結(jié)果回家一翻,里面夾了張地圖,可我看不懂上面的字,像是符又像是畫……”
他從書里抽出一張泛黃的紙。
我接過。
剎那間,渾身血液仿佛凝固。
那是一張手繪的城市地圖,街道、河流、橋梁都依稀可辨。
而最讓我震驚的是——
地圖上用朱砂標(biāo)記了七個紅點(diǎn)。
每個紅點(diǎn)的紋路,竟與我手中三塊玉佩殘片上的裂痕完全吻合!它們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著,隱隱構(gòu)成一個巨大的符陣,而陣眼,直指城西的清虛觀。
“這是……界眼?!蹦ё鸬穆曇粼谖叶呿懫穑统炼?,“兩界之間的縫隙。你奶奶用玉佩為引,標(biāo)記了七個錨點(diǎn)。集齊殘片,以血祭之,就能短暫撕開界門?!?br />
少年好奇地湊過來:“界眼?兩界?哥哥,你在說什么???”
他目光忽然落在魔尊耳后——那里,一縷銀發(fā)被風(fēng)吹開,露出一小片青灰色的鱗狀皮膚。
“哇!”少年猛地后退,“哥哥,你耳朵后面……有鱗片!跟我爺爺畫的龍一模一樣!”
他從書包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畫,上面是一條騰云駕霧的龍,鱗片清晰,眼神威嚴(yán)。
“我爺爺是守界人,他說龍不是神話,是守護(hù)兩界的‘靈獸’。你……你也是守護(hù)者嗎?”
我心頭一震。
守界人陳?是電話亭里那只狗的主人?是奶奶的戰(zhàn)友?還是……這個少年的爺爺?
“小朋友,想象力很豐富啊?!?br />
一個溫和的聲音突然響起。
巷口,一輛黑色轎車無聲停下。
車門打開,柳玄舟走了出來。
他依舊穿著墨色長衫,金絲眼鏡后的雙眼含笑,可那笑,像毒蛇盤在花蕊上。
兩名保鏢模樣的男人走下車,一左一右,將少年死死按住。
“這是守界人的孫子?!绷圩叩缴倌晟磉?,輕輕拍了拍他的頭,動作慈祥得像位長輩,“你奶奶當(dāng)年救過他爺爺,現(xiàn)在,該你還這個人情了?!?br />
他轉(zhuǎn)向我,笑容不變:
“用你手里的青銅殘片,換他平安。怎么樣?”
我渾身發(fā)冷。
他怎么知道殘片在我這兒?他一直在監(jiān)視我?還是……這少年本身就是個陷阱?
“別信他!”少年掙扎著大喊,“我爺爺說,穿黑衣服的都是壞人!他們偷走了龍鱗!”
柳玄舟不惱,只是輕輕搖頭:“小孩子,不懂事。你爺爺陳老,當(dāng)年若不是林素心相救,早就死在‘界崩’里了。這份恩情,該還了?!?br />
他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青銅殘片上,眼神終于露出一絲貪婪:
“這是開啟地宮最后一道門的‘界鑰’。你拿著它,什么都做不了。可交給我——”
他頓了頓,聲音溫柔:
“你父親的檔案,就能重見天日?!?br />
我心臟猛地一縮。
父親。
那個被誣陷、被關(guān)押、被抹去名字的男人。
只要交出殘片,就能換他清白?
“別聽他的?!蹦ё鸬吐暤?,“這是‘心蠱陣’,他要用親情腐蝕你的意志。殘片一旦落入他手,地宮封印即破,界核將現(xiàn)。”
我死死攥住殘片,掌心的“林”字烙印隱隱發(fā)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