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彼牧伺男±畹募绨?，“替我謝謝王書記的招待，有空我再過來看看?！?br />
  回到鐵道部時，藤老總正站在地圖前，用紅筆在東北的位置畫了個圈。

  “光鴻，京沈高鐵修到遼西走廊，那邊的凍土問題棘手，你得抓緊拿出方案?！?br />
  “老總，這個非人力解決。我有個想法?！眲⒐怿櫚哑噺S的事說了說，最后道，“要不我們自己建個發(fā)動機廠吧？到時用于各種開路車輛，總比以后看外國人臉色強?！?br />
  藤老總猛地轉(zhuǎn)過身，眼睛亮得驚人：“你想搞獨立研發(fā)？”

  “不是獨立，是錯位競爭?！眲⒐怿欁叩阶狼埃闷疸U筆在紙上畫了個草圖。

  “他們搞小排量汽車，我們就攻大馬力發(fā)動機，針對重型車輛和工程機械。技術(shù)上能跟火車發(fā)動機共享，成本能壓下來不少。”

  老總的手指在草圖上輕輕點著，忽然笑了：“這主意不錯！我明天就去找部里匯報，爭取把項目批下來。不過……”

  他話鋒一轉(zhuǎn)，眼神變得銳利，“汽車廠那邊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王書記那個人，我打過交道，好勝心強得很，而且心眼不大。”

  劉光鴻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心里已有了計較。

  王書記越是拒絕合作，越說明他們的研發(fā)遇到了瓶頸，那份抄來的氣道設(shè)計圖就是證明。沒有核心參數(shù)支撐，再花哨的曲線也是廢紙。

  “讓他們折騰去吧。”他拿起桌上的高鐵發(fā)動機圖紙，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等我們的柴油機搞出來，他們自然會找上門求著購買。”

  夜里劉光鴻鋪開圖紙，鉛筆在氣缸體的位置反復(fù)演算，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像在為一場即將到來的較量，悄悄奏響序曲。

  他知道，建發(fā)動機廠的路不會平坦，但不正是需要有人負重前行。在雷厲風(fēng)行的滕老總支持下，很快就弄出一個小廠作為發(fā)動機廠，歸屬于鐵道部。

  等消息傳到王書記耳中，他喊上一群科研組的研究人員狠狠嘲笑劉光鴻自不量力，還和他們訴說不容易，今年必須搞出一款新型汽車，要不集體下車間。

  劉光鴻捏著張泛黃的信紙，指尖劃過“劉家村”三個字，紙角被反復(fù)摩挲得發(fā)毛。信是爹托人捎來的，說村里人求到他那里，村里很多人餓暈，問他能不能在城里想想辦法。

  “光鴻，發(fā)什么愣呢，你的項目任命下來了！”藤老總推門進來，手里拿著份發(fā)動機廠的批文，紅印章在陽光下泛著油光。

  劉光鴻把信紙折好揣進兜，接過批文笑了：“是個壞消息，村里人過來求救，說沒糧食，但都是同一個村，想怎么合理盡一下心意，又不至于被纏上，畢竟名聲也很重要！”

  “配車間缺人手呢，你可以安排臨時工，這個是項目負責(zé)人好處之一，不過你也要分出去一部分，畢竟部里也有不少人有這種親戚，求上門！”滕老總忽然想起什么。

  “老總，那我想從老家找兩個臨時工，手腳勤快，靠得住，干不了就走人，你覺得如何?！?br />
  藤老總挑眉：“沒什么問題，不多，就是一般都是城市戶口的親戚，因為只有15和一些票據(jù)，包吃不包住！而且這活不能轉(zhuǎn)正，你要和他們說好！”

  劉光鴻表示理解，“裝配活兒不復(fù)雜，教兩天就能上手，夠他們吃就行，住宿的話，我在機械廠那邊有套舊房子，正好讓他們住著看房子?！?br />
  老總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行，你定就行。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得簽合同，按規(guī)矩來，別讓人說閑話，還有干不了，就走人，千萬別求情。”

  “我知道。”劉光鴻點頭，心里已經(jīng)盤算著怎么寫回信，得說清楚活兒不重，但要細心，還得囑咐他們帶多一床厚被子，城里的春夜可比村里冷。

  劉家村的老槐樹下，村長劉老實天天在等郵差，一直盯著村口的方向望。

  “劉村長，有你的信！”等那么多天終于等到郵差。

  開春的風(fēng)還帶著寒氣，劉老實裹著件打補丁的棉襖，手里攥著劉光鴻的回信，紙都被汗浸濕。

  “爹，光鴻弟弟的信上咋說？”劉大虎蹲在石頭上，手里的毛毛蟲快被他玩死，他壯得像頭小牛，胳膊上的肌肉鼓鼓的，“真能去城里干活，一個月十五塊，包吃？”

  “還能有假？光鴻那孩子啥時候說過瞎話？還有不準你喊弟弟，你這個出五服的堂哥，要喊劉處長！”劉老實告誡他。

  接著劉老實把信紙展開，指著上面的字念，“‘裝配發(fā)動機零件，包吃，住他的舊屋，需老實本分，手腳勤快者……大虎，你算一個。還有一個名額，就在哪幾戶特困戶里面選！”

  接著村長打開廣播，通知全村，告知道光鴻弄來2個臨時工名額，一個給劉大虎，另一個需要在幾個特困戶里面選，優(yōu)先需老實本分，手腳勤快的男人，需要干體力活。

  站在村長旁邊的劉大財猛地抬起頭，眼里的紅血絲看得真切。

  他媳婦臥病在床，家里欠著隊里三擔(dān)谷子，孩子也一點一點長大，正愁沒處掙錢。

  聽見這話，煙鍋子都掉在了地上：“村長，我……我能去不？我會修鎖，會打釘子，學(xué)東西快，絕對不給村子丟臉！”

  劉老實瞅了他一眼，嘆口氣，劉大財是個好后生，就是太老實，被人欺負了也不吭聲，而且他媳婦的病是個拖累，萬一在城里出點岔子。

  其他家庭也說家里困難，但劉老實把煙頭摁滅，畢竟劉大虎就是缺心眼，必須送個心靈手巧的老實人搭配，這樣兩人才可以團結(jié)在一起。

  “大財，就你去吧，安頓好家里，明早和大虎跟著牛車坐車到車站，在搭車過去，這里是2塊錢，你好好干。去城里，好好跟光鴻學(xué)，別給咱村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