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疑問瞬間閃過腦海。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方?jīng)]有直接露面，而是選擇這種隱秘的方式，至少暫時沒有表現(xiàn)出直接的惡意。

  他伸出手，極其迅速地將那個小包裹放到桌子上，然后飛快地關(guān)緊窗戶，插好插銷。

  回到床邊，借著從窗簾縫隙透入的清晨的微光，他拆開報紙。

  里面是幾塊黃澄澄、散發(fā)著誘人甜香和油脂香的雞蛋糕！

  還有一小包用油紙裹著的、深褐色的東西，打開一看，竟然是大約一兩左右的、切好的金華火腿片，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這簡直是無法想象的奢侈品！

  雞蛋糕下面，還壓著一張小小的紙條，上面只有一行娟秀而熟悉的字跡：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蘇。

  是圖書館那個女管理員，蘇阿姨！

  劉光鴻拿著紙條，看著眼前這分量不多卻極其珍貴的食物，她怎么那么大方。她怎么會知道？她怎么送來的？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僅僅是惜才，這個理由似乎不足以支撐如此冒險的舉動。難道是帝特，想要暗中觀察，示好投資？還是……另有所圖呢？

  雞蛋糕的香甜氣息鉆入鼻腔，勾起了胃里最原始的饑餓感。身體誠實地發(fā)出渴望的信號。但他沒有立刻動口。

  這些食物，能極大地補充他透支的體力，加速恢復(fù)。但是如果是加料的，能碰嗎？萬一……他仔細(xì)地檢查了食物，又嗅了嗅，沒有任何異味。

  以蘇阿姨表現(xiàn)出的謹(jǐn)慎和她在圖書館的位置，下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大的可能，確實是一種善意的、但必然帶有目的的饋贈。

  接受，就欠下一份人情，也意味著進一步被卷入對方可能存在的某種布局之中。

  不接受，就要繼續(xù)硬扛著虛弱，還有之后面對對方的不自然，會不會來一句敬酒不喝喝罰酒。

  短暫的權(quán)衡之后，劉光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他拿起一塊雞蛋糕，小心地掰下一小塊，放進嘴里。

  香甜松軟的口感瞬間在舌尖化開，帶來巨大的幸福感。他仔細(xì)品味，確認(rèn)無誤后，才開始小口卻迅速地進食。

  他吃得很快，但很仔細(xì)，沒有浪費一點碎屑。高熱量的糖分和優(yōu)質(zhì)的脂肪迅速被身體吸收，一股暖流從胃部向四肢百骸擴散，驅(qū)散著深入骨髓的虛弱和寒意。

  那一點點火腿片，他更是咀嚼很久，咸鮮的味道極大地?fù)嵛苛巳狈τ退哪c胃。

  食物下肚，力量感一點點回歸。雖然精神上的疲憊無法立刻消除，但至少身體不再那么沉重?zé)o力。

  他將包食物的報紙和紙條小心翼翼地?fù)崞?，疊好，藏進床鋪下最隱秘的角落。這些東西，不能留任何痕跡，畢竟還有兩個貪吃兄弟，要是被捅出去，又是一件麻煩。

  吃完東西，胃里有底氣，思維也清晰不少。他重新坐回桌前，沒有點燈，就在黑暗中靜靜思考。

  蘇阿姨這條人脈，比他預(yù)想的更復(fù)雜，也更……主動。她似乎在自己身上投注某種關(guān)注，甚至是一種……投資？

  為什么？就因為自己在圖書館看上幾本機械書？隨便表演一下的過目不忘？

  還有反復(fù)試探系統(tǒng)，它無法直接對身體造成傷害，只能通過誘惑和制造困境來施加壓力。這更新的自主規(guī)則們，值得細(xì)細(xì)揣摩。

  【叮！檢測到宿主身體機能開始恢復(fù)，精神虛弱狀態(tài)緩解！】

  【警告：恢復(fù)速度低于預(yù)期！仍有概率影響明日學(xué)習(xí)效率！】

  【“精神的復(fù)蘇”任務(wù)獎勵可極大縮短恢復(fù)進程！請宿主慎重考慮！】

  系統(tǒng)的善意提示音再次陰魂不散地響起，就像你手機安裝不明來源的軟件時候，那個提示，他都點進去，還非要別人二次確認(rèn)安裝。

  劉光鴻直接用意念將那個任務(wù)提示屏蔽到意識角落，不再去看。他已經(jīng)熬過最難的階段，絕不會重復(fù)老路，一百斤的身體里面九十九的反骨！

  吃完食物，身體的暖意和胃里的充實感，給了新的力量。他忽然萌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今晚9點，10點溜出去查看那個地址，畢竟那位蘇阿姨的意思不就是想讓他去接觸那位趙工，那時候四合院里的人應(yīng)該大部分還在熟睡。

  那個地址——東四三條胡同，紅星小學(xué)附屬工廠，離這里不算太遠(yuǎn)。白天人多眼雜，晚上……或許正是探訪的好時機？

  夜訪，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帶著強烈的誘惑和風(fēng)險。

  他想去看看！不是去接觸，只是去遠(yuǎn)遠(yuǎn)地觀察，踩個點，摸清環(huán)境。

  看看那個“趙技術(shù)員”究竟是何方神圣，看看那個所謂的“附屬工廠”又是個什么所在。掌握更多的信息，才能在未來可能的接觸中占據(jù)主動！

  清晨早早起來，裝成一個乖孩子，認(rèn)真在窗戶前讀書，讓二大爺不斷表揚，兩位兄弟喜提一陣揪耳朵，讓他們向劉光鴻好好學(xué)習(xí)。

  今天沒出去浪，他需要保存精神。

  晚上，他悄無聲息地?fù)Q上一身更暗色的舊衣服，深吸一口氣，將殘留的虛弱感徹底壓下，如同一個潛入暗夜的幽靈，輕輕撥開門閂，閃身出小屋。

  四合院死寂一片，只有鼾聲此起彼伏。他貓著腰，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和遠(yuǎn)超常人的敏銳感知，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地穿過院子，翻過了后墻的矮豁口，落在冰冷的后夾道地面上。

  夜風(fēng)凜冽，吹在臉上如同刀割。他卻感到一種莫名的興奮。融入漆黑的胡同，他如同魚兒入了水，按照白天的記憶，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