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臨時衙門
大約也是知道這衙門高墻擋不住軍隊的沖擊,干脆擺出姿態(tài),出來探探虛實。
在他們想來,左右來的都是朝廷的軍隊,即便真有什么變故,無非是上官索賄或者內(nèi)部傾軋,破財消災(zāi)便是了。
遠(yuǎn)遠(yuǎn)看到游擊將軍王勇竟然在給人為牽馬墜蹬,知府羅蒙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事情絕不簡單。
一個正五品的游擊將軍,就算面對上官,又何至于此?
待大隊人馬走到近前,羅蒙強自鎮(zhèn)定,帶著縣丞上前幾步,拱手問道:“王將軍,您這是……興師動眾,所為何事啊?” 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馬背上氣度不凡的肖塵。
王勇把胸脯挺得更高,聲若洪鐘:“馬上坐著的,乃是我家將軍!大雍戰(zhàn)神,逍遙侯爺!”
“逍遙侯?!” 羅蒙手一抖,差點沒站穩(wěn)。這位煞神的名頭他豈能不知?不是說前些時日還在永和城嗎?怎么毫無征兆地跑到他這南疆邊城來了?他心中瞬間涌起不祥的預(yù)感。
他慌忙整理衣冠,行了一個大禮,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下官陪陵知府羅蒙,參見侯爺!早就聽聞逍遙侯爺威武不凡,英俊瀟灑,有天人之姿,今日得見,果然……果然名不虛傳!” 這馬屁拍得他自己都覺得干巴巴的。
肖塵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目光冰冷地俯視著他,開門見山:“羅知府,本侯問你,你這陪陵城內(nèi),有人光天化日之下,開設(shè)奴隸市場,將良民視同牲畜買賣,你可知情?”
羅蒙臉色瞬間大變,冷汗“唰”地就下來了,他強作鎮(zhèn)定,矢口否認(rèn):“竟有此事?!簡直……簡直豈有此理!無法無天!下官……下官對此毫不知情??!定是那些宵小之輩背地里……”
“不知情?” 肖塵打斷他的表演,臉色一沉,“不知情,你怎么分潤利潤?當(dāng)本侯是那三歲孩童,任你糊弄不成?!”
他懶得再廢話,直接下令:“來人!將這狗官給我綁了!”
身后立刻沖出兩名如狼似虎的士兵。
羅蒙嚇得魂飛魄散,一邊奮力掙扎,一邊尖聲叫道:“我乃朝廷命官!四品知府!你……你毫無證據(jù),眼中還有沒有王法!我要上奏朝廷!彈劾于你!”
“王法?” 肖塵嗤笑一聲,語氣森然,“你跟我講王法?本侯砍人,有手中刀就夠了!”
羅蒙看著王勇“倉啷”一聲再次拔出那柄剛剛飲過血的大刀,兇神惡煞地瞪著自己,再想到關(guān)于逍遙侯那些兇名,頓時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雞,所有掙扎和叫嚷都卡在了喉嚨里,渾身一軟,任由士兵將他捆了個結(jié)實。
肖塵又掃了一眼后面那些嚇得體如篩糠、幾乎要癱軟在地的府衙屬官,冷聲道:“其余人等,各歸各位!著士兵給我看住了!讓他們把這羅蒙貪贓枉法、草菅人命,以及與哪些世家、人販子勾結(jié)的罪狀,還有城中參與此等骯臟勾當(dāng)?shù)乃袆萘Γ冀o本侯原原本本地寫出來!交代清楚的,本侯或可既往不咎!若有半分隱瞞……” 他指了指被捆成粽子的羅蒙,“就和他們敬愛的知府大人,做個伴兒去吧!”
這番話如同赦令,又如同催命符,讓那些屬官們又怕又有一絲僥幸,頓時亂哄哄地應(yīng)諾,在士兵的“護(hù)送”下,跌跌撞撞地退回衙門里“交代問題”去了。
處理完這些,肖塵將頭轉(zhuǎn)向一旁靜立的李渭,打量了他一番,開口道:“看你這一身細(xì)皮嫩肉,想必不是靠戰(zhàn)功出頭的料。平日里,可曾讀過書?”
李渭連忙拱手:“回侯爺,在下平日確曾苦讀詩書,不敢懈怠?!?br />
肖塵擺了擺手:“不是問你那些玩意兒。治理地方、愚民……哦,是治理百姓的學(xué)問,可曾看過?”
“這……” 李渭沒想到他問得如此直白,略一遲疑,還是如實回答,“家父也曾期望晚輩能入仕途,因此……此類典籍,倒也讀過一些?!?br />
“那就行!” 肖塵大手一揮,仿佛在安排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你就先把這個府衙給我管起來!”
李渭聞言,直接呆立當(dāng)場,以為自己聽錯了:“侯爺……這……這可是府衙!一府之中樞!下官……下官無職無銜,此舉是否……有些過于兒戲了?”
“能做成的,就叫魄力!做不成的,才叫兒戲!” 肖塵渾不在意,“任命書?讓吏部給你補一個就是了!他們會知道該怎么寫的?!?那語氣,仿佛吏部是他家開的一般。
李渭依舊覺得如同身在夢中,這一切太不真實了。
肖塵招了招手,示意他再靠近些,稍微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種坦誠:“現(xiàn)在嘛,還用得著衙門里這批地頭蛇暫時穩(wěn)住局面。等你位置坐穩(wěn)了,熟悉了情況,就著手選拔一批可靠能干的新人,把現(xiàn)在這批人,統(tǒng)統(tǒng)給我換掉!”
李渭一愣,下意識地問:“侯爺,您方才不是說……對他們既往不咎?”
肖塵一臉理所當(dāng)然地看著他:“那話是我說的,又不是你說的。再說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相比于給販賣人口的勾當(dāng)當(dāng)幫兇、視人命如草芥,說話不算數(shù)這點小毛病,算得了什么錯?”
李渭猶豫了一下,還是試圖從官場邏輯勸解:“侯爺,所謂上行下效,知府如此,下面的人很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或許……”
“這我怎么會不知道?” 肖塵打斷他,語氣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漠然,“官場這個大染缸里,本就難找出幾個干凈人。臭水溝里,你還指望能撈出什么好魚來?本侯懶得去分辨誰是被逼,誰是主動。我只是單純地……看現(xiàn)在這批人不順眼而已?!?br />
“……” 李渭徹底無言,心中暗道:您早這么說,我就不勸了!這位侯爺?shù)倪壿?,簡單、粗暴,卻又讓人無法反駁。
看著李渭那哭笑不得的表情,肖塵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