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了新查明的那些證據(jù)，沃沂依舊沒立刻做出決定，按照她的意愿，貝含珠她們暫且退出了會談室，給沃沂充分時間去思考。

  “她會跟她伴侶分開嗎？”貝含珠請來的那個偵探努努嘴，小聲嘟囔著，“我記得上次你辦一個案子時也請過我調(diào)查委托人的對象，結(jié)果最后那案子不了了之，因?yàn)槟莻z和好了?！?br />
  “不知道，只要沃女士想的話，我會竭盡全力幫助我的委托人?！必惡榛卮鸬媚＠鈨煽桑凑^往的經(jīng)歷告訴她不要在這些事上投入太多的情緒，太認(rèn)真只會氣死自己。

  有些委托人根本不是來找律師解決問題，而是顧著找一個情緒垃圾桶，好吧，起碼給了“垃圾桶”一筆咨詢費(fèi)。

  姜斐抻了抻懶腰，打著哈欠，并不明白她們說的過去的那些案子是什么情況，但至少就她跟著貝含珠的這幾天，姜斐覺得還是讓沃沂和那個云念分開比較好。

  在一起不開心的話，不如早些分別，繼續(xù)捆綁在一塊兒只會讓兩者心里頭生出更多怨氣。這些純?nèi)祟愓嫫婀?，把自己整天框在那些個高樓大廈里就不說了，還老委屈自己和處不來的人交往……

  姜斐搖搖頭嘆氣，哪像她們獸人，郁悶了可以隨時在草原上狂奔，偶爾和土撥鼠們玩一玩“猜猜我在哪個洞”的游戲。

  任何煩惱情緒在下一次日出后都能解決，要是還沒辦法的話可以去找野豬，大家一起在泥地打個滾兒，涼快又舒服，就是需要后面去河流里把自己洗干凈。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更加同情沃沂，要是誰說姜斐狩獵時出力少，姜斐肯定立馬跟對方急眼。沃沂居然這么能忍，孩子都十五歲了才想清楚。

  真正相愛的兩人怎么會舍得說傷害對方的話語，哪怕是口不擇言，事后也總該表達(dá)下歉意吧。剛才在會談室里沃沂就說要給云念道歉，因?yàn)榍懊嬉恢卞e怪她和前任拉扯不清。

  “……不過你是怎么發(fā)覺‘云念’不對勁的呢？我都沒想到會有兩個那么相像的人?！眰商竭€在感慨著。

  貝含珠把目光移向懷里的姜斐，微微一笑：“多虧有一個好心的小家伙給了我提示，雖然我最開始并沒聽懂?！?br />
  “那還真是遇上貴人了。”偵探嘀咕道，她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沖貝含珠揮揮手，轉(zhuǎn)身離開了斯黎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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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沂休息好后，貝含珠重新帶著姜斐回到了會談室里，只是這次姜斐被放在了沃沂的身邊。

  姜斐：“？”

  她有些不明白貝含珠的用意，不過趴在哪都是趴，干脆就在原地轉(zhuǎn)了幾個圈，用爪子把沙發(fā)墊刨平整，然后找角度坐下。

  沃沂的眼睛紅通通的，她的聲音微?。骸拔蚁牒昧?，我會把我和云念要分開的事情告訴我女兒的?！?br />
  貝含珠寬慰道：“文曜一定會理解你們的，我看得出來，她很愛你們，會希望你生活得開心?！?br />
  姜斐認(rèn)同地眨眨眼，上次聚會時，沃沂和文曜的母女關(guān)系確實(shí)不錯，遠(yuǎn)比云念跟文曜的關(guān)系要親近得多，如果知道自己的媽媽和媽咪無法和睦共處，文曜或許會傷心，但更多的肯定是想要大家開心，而不是強(qiáng)求一個友好的假象。

  沃沂心煩意亂，盯著手中的茶杯，水面被水珠砸得泛起漣漪：“我……”

  姜斐這下子無師自通，知道了貝含珠將自己放在這邊位置的用途——讓姜斐在適當(dāng)?shù)臅r機(jī)安撫沃沂。

  根據(jù)之前在狗咖生活的經(jīng)驗(yàn)，姜斐熟練地起身貼到沃沂身邊，爪子往她腿上搭，讓沃沂的淚眼對上了自己滿目的擔(dān)憂。

  見沃沂沒有抗拒，姜斐主動鉆進(jìn)她的懷里充當(dāng)一個沉甸甸的暖手寶。

  “謝謝……我真的很害怕她會因此受到影響，之前我才答應(yīng)過等考完試帶她一起去游樂園放松……”沃沂的情緒逐漸鎮(zhèn)定下來，她放下茶杯，一字一句地向姜斐和貝含珠傾訴著自己內(nèi)心的那些愁緒。

  “這過去還沒半個月，我就要告訴她說‘媽媽和媽咪要過不下去了，你想要跟在誰身邊’，這種問題我都不知道怎么開口，文曜她、她會怎樣看待我呢？會覺得我是不合格的媽媽嗎？我有時候也在想，我是為了文曜才會堅(jiān)持和云念磨合的，年輕時或許還有愛意存在，可是人到中年，就成了習(xí)慣。云念或許也是這樣想的吧，我們之間的感情越來越淡，很多時候都是靠孩子和狗來維系，假如不聊這些，我和云念壓根沒話可說……”

  貝含珠止住了她愈發(fā)悲觀的想法：“不會的，我想文曜只會覺得媽媽們好辛苦，我以前也不理解媽媽，認(rèn)為她實(shí)在太強(qiáng)勢了，好像一個刀槍不入的鐵人、戰(zhàn)神……直到她開始學(xué)著對我吐露心聲，我才明白原來做大人會有那么多苦惱。

  當(dāng)我知道我媽媽的想法時，我只覺得心疼她?！?br />
  “媽媽向你傾訴的話，你不會覺得厭煩嗎？”沃沂主要擔(dān)心這個，“我看網(wǎng)上很多人說家長向孩子抱怨，是在給孩子增添負(fù)擔(dān)。”

  “怎么會呢，你是第一次做媽媽，文曜也是第一次做孩子，誰能保證自己的形象是完美無缺的？多溝通就是最有效的方法，當(dāng)然前提是你和你女兒關(guān)系融洽，要是起初就一般的話，得先改善關(guān)系。”貝含珠補(bǔ)充說道。

  姜斐聽著，總感覺最后幾句在含沙射影。估計(jì)是在拿云念舉例，像云念該擔(dān)憂的正是怎么跟女兒打好關(guān)系。

  不過云念那么忙，興許都顧不上這些。

  “……”沃沂沉默良久，“謝謝你，我想我知道該怎么向她提起這件事了。”

  “好好聊聊吧，文曜假如想跟著你生活，到時候就更容易勝過云念女士那方了?！必惡槭嬲剐θ?，“那我先帶著雪貝走了，下次見面找溫助理預(yù)約就好?！?br />
  姜斐認(rèn)命地起身，跳下沙發(fā)跑到貝含珠腿邊，等她把自己抱起來后，姜斐朝沃沂吐舌頭笑笑算作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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