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一種微妙的平靜中度過。

  恩恩在三月七和星溫暖的“夾擊”下睡得香甜，似乎連夢境都安穩(wěn)了許多。

  丹恒如同雕塑般守在窗邊，眼眸穿透黑暗，警惕著窗外那片死寂的村莊輪廓。

  瓦爾特坐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但感知力始終籠罩著小小的房間。

  三月七和星雖然身體是記憶體，但也隨著小墨徊的呼吸漸漸放松下來。

  黑暗中，三月七用氣聲問：“丹恒老師，瓦爾特先生……你們說，恩恩記憶里外面那些嚇死人的東西……到底代表什么??？血雨，眼睛，還有那些怪物涂鴉……”

  丹恒的聲音低沉而冷靜，如同夜色本身：“眼睛……無處不在，充滿惡意與窺視?！?br />
  “或許象征著他潛意識里對被暴露、被監(jiān)視的恐懼？”

  “或者……對外界潛在威脅的高度敏感？”

  瓦爾特推了推眼鏡，鏡片在微光下反射著思索的光芒：“血色的天空……濃稠、壓抑、帶著腥氣和腐蝕性。”

  “這更像是一種彌漫性的、如同毒液浸泡般的極端負面情緒環(huán)境？絕望？不安？或者……預(yù)感中的災(zāi)厄？”

  星接口道，語氣帶著一絲嫌惡：“那些飄著的涂鴉怪物……扭曲、尖叫、充滿攻擊性?！?br />
  “像是混亂的、無法控制的念頭？或者……把外界無法理解的、可怕的東西在腦子里妖魔化后的樣子？”

  三月七打了個寒顫：“嘶……這么說，墨徊平時看著沒事，心里其實藏著這么可怕的東西？難怪……他長大以后，有時候安靜得嚇人，眼神偶爾會有點……嗯，怎么說呢，深不見底的很奇怪的感覺?！?br />
  她沒敢提更深入，說出來都覺得自己脊背發(fā)涼。

  “談判的時候更是氣場全開，咄咄逼人，原來都是從小練出來的防御？”

  “還有他和星搞的那些抽象……”瓦爾特補充道，聲音帶著一絲復(fù)雜的了然。

  “或許……那不僅僅是他繼承的歡愉基因在作祟，也是他宣泄內(nèi)心這些積壓的混亂和壓力的一種方式？一種……安全的、可控的、甚至帶著點荒誕樂趣的釋放？”

  星點點頭：“嗯！平時憋太狠了，和我一起犯傻的時候才能徹底放松！”

  三月七嘆了口氣：“外面的墨徊……本體不知道怎么樣了？希佩的安撫能撐住嗎？那根破釘子……”

  她話音剛落，黑塔那帶著點電流干擾的聲音就通過手環(huán)直接在他們腦海中響起，語氣帶著科學(xué)家的不耐煩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安心：“喂喂！里面的！瞎操心什么！外面四個星神坐鎮(zhèn)呢！”

  “浮黎盯著記錄，博識尊算著數(shù)據(jù)，希佩哼著搖籃曲！還有阿哈那家伙在旁邊……呃，看熱鬧！怕什么！你們管好里面，別把自己玩脫了就行！”

  緊接著，阿哈那標志性的戲謔疊音也插了進來，充滿了無所謂的自信：“哈哈哈哈！放心放心！那可是我阿哈的崽！獨一無二的崽！這世界就這一個！哪那么容易沒！你們好好玩！好好看！阿哈等著收門票錢呢！哈哈哈！”

  丹恒聽著這“安慰”，嘴角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他沉聲道：“……知道了，我們靜觀其變?！?br />
  “在墨徊的記憶深處，貿(mào)然行動風險太大?！?br />
  “等。”

  四人不再言語，在沉默和警惕中，陪伴著小墨徊度過了這個看似平靜的夜晚。

  窗外，那鉛灰色的天空下，無數(shù)雙充滿惡意的眼睛依舊懸浮著，無聲地窺視著這棟亮起過短暫溫暖燈火的小屋，仿佛蟄伏的猛獸，等待著獵物松懈的瞬間。

  ￥

  第二天清晨，微弱的天光透過蒙塵的窗戶灑進房間。

  小墨徊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那雙深棕色的杏眼。

  他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感受到身邊三月七和星的存在——她們在他醒來前就悄悄挪開了位置，又看到窗邊站著的丹恒和角落里的瓦爾特，小臉上立刻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他揉了揉眼睛，帶著剛睡醒的奶音，軟軟糯糯地打招呼：“哥哥姐姐叔叔……早……”

  “嗚哇——！?。　?br />
  三月七內(nèi)心瞬間被萌得尖叫，忍不住對星和丹恒瓦爾特“哀嚎”：“超可愛啊嗚嗚嗚！這睡眼惺忪的小奶音！這軟乎乎的樣子！”

  “墨徊以后能不能一直保持這個樣子啊嗚嗚嗚！那個精明詭異的大人版能不能退貨?。　?br />
  丹恒：“……”

  星捂著臉，肩膀可疑地抖動。

  瓦爾特：“……”

  他默默地把剛戴好的眼鏡又摘下來擦了擦，掩飾內(nèi)心的波動。

  小墨徊自己爬下床，像個小大人一樣，熟練地拿起小牙刷小杯子去洗漱。

  等他收拾好自己下樓，父母早已出門。

  破舊的木桌上放著一碗還溫熱的稀粥和一個水煮蛋，旁邊壓著一張紙條：恩恩乖，自己吃早飯，爸爸媽媽去鎮(zhèn)上了。

  小墨徊默默地坐在桌前，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著粥，小臉上沒什么表情，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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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其實很想跟著爸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