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氽果是面粉里包蘿卜絲然后油炸一下的那種？程風問。

  芋艿絲南瓜絲也成。錢深順嘴回答，一會兒又覺得不對，你是在外面待久了忘記咱們老底子味道了？

  我沒吃過，就在文章里看到。程風說。

  你是假的本地人吧？這怎么可能錢深很震驚，我吃過大神沒吃過的東西，我突然就心理平衡了。

  你的話怎么那么多，你前面那家嗎？程默已經(jīng)看到了五六米外的一家店，招牌上圍了一圈五顏六色閃爍的小燈，一陣賽過一陣燒烤的香味直往外冒。

  是，這家店是新開的，老板是個牛人，原先啊是事業(yè)單位的勞務派遣，后來下海經(jīng)商，虧了，跑過保險，開過滴滴，不得了，老江湖了。錢深嘖嘖贊嘆。

  錢深有個特長，三中方圓十公里內(nèi)的八卦無所不知，大到領導班子調(diào)動，小到家長里短的碎嘴閑話。

  錢老板我覺得你應該去當狗仔，當老師是真的屈才。程默說。

  娛樂記者好嗎？錢深糾正，你以為我不想啊，記者還要記者證呢，再說從一個事業(yè)編跳到另一個事業(yè)編不太好吧。

  他小聲嘀咕一句，那么多年不看正經(jīng)書，考也考不上呀。

  七八月份對于三中附近的商家來說是個淡季，因為學生還沒來上學，很多店壓根沒開。錢深說的那家店的老板是個中年人，打著赤膊挺著小肚腩，熱情地招呼他們。

  本來程默并不餓，但燒烤的香味一陣陣往鼻孔里鉆。三人走了進去，看到里頭坐了兩桌人，大概是附近樓盤的住戶，有幾個踢踏著拖鞋，隨意得很。

  油面筋羊肉串兒牛肉串兒豬脆骨五花肉羊腰子錢深一口氣報了一串，再來哎，你們喝雪碧還是可樂？

  雪碧吧。程默說，可樂殺精。

  本來準備喝可樂的錢深：再來一個大瓶裝的雪碧。

  老板大概是個養(yǎng)生朋克，手藝并不兇殘，而是慢悠悠地，有條不紊地，一手蒲扇一手肉串，由于他們這桌離烤架近，老板還能分心搭訕，小錢，那倆帥哥你朋友??？

  錢深嗯了一聲，一個辦公室的。

  老板說，生意是一年比一年不好做啊，現(xiàn)在批發(fā)價都漲，但價格不能漲啊，誰漲誰死?，F(xiàn)在開店的，小本生意也就靠口碑和回頭客，大環(huán)境差，趕不上好時候。

  老板你做外賣嗎？錢深積極地出主意，現(xiàn)在年輕人啊，都懶，能點外賣就不出來。

  做啊，能不做嗎？外賣也難。老板臂力不凡，唰地一下翻轉了數(shù)十串肉串，撒了孜然后用蒲扇細細扇著，你們做老師只要把學生伺候好，成績上去了，職稱就穩(wěn)了。這開店不一樣，一個差評需要幾十個配圖好評才能把商家星級持平，有些顧客我跟你們講，素質差得很，也不管東西滿不滿意，隨便一個差評，這時候平臺、顧客來回扯皮，還消不掉，你們說氣人不？

  幾份肉串已經(jīng)好了，整整齊齊碼在托盤上。程默和程風已經(jīng)左一串右一串的開吃了，錢深卻像找到了難兄難弟，也顧不得吃了，學生哪是好伺候的，個個都是大爺，是祖宗，打不得罵不了，成績好了學生成天焦慮，心理壓力大；成績不好吧家長焦慮，著急上火的天天找我們。

  都不容易，都不容易啊。老板又給他們上了幾盤，乍一望去滿桌肉滋滋兒地冒油，惹的人食指大動。

  吃了會兒，另外兩桌的客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了，老板閑下來，遠遠躺在搖椅上拿蒲扇扇風。

  程默他們也吃得七七八八，錢深猶豫了下說，我和宋一琳徹底掰了。

  在n市療休養(yǎng)時，他們分道揚鑣的前一個晚上，宋一琳只說了一句話。

  我們算了吧，以后我不纏著你了。

  你們不早就分手了嗎？程默說，你現(xiàn)在這樣看著像失戀啊。

  不知道。錢深指了指腦袋，有股勁兒，一會沖一會兒緩的，上頭。

  還沒喝酒呢。程默實在不知道說什么，想了半天道，你這不是賤嗎？人巴著你要復合你不樂意，人不樂意走了你倒舍不得了？

  你們這種缺少情感經(jīng)歷的單身狗不懂。錢深仰頭灌了一口雪碧，都說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回頭草哪能吃？還不是重蹈覆轍，當年跟她分手，多少年我走不出來，再跟她復合這不找罪受？更何況她都找了那么多前任了，我就是她茫茫多前任里的其中一個，誰知道她是心血來潮還是空窗期寂寞？憑什么我就要她想開始就涎著臉和她開始啊。

  程默被叨叨的有點煩，那就不開始。

  但我難受。錢深委屈地看著他們，咋整？

  那就找她復合。程風說，勸和不勸分，男人主動點。

  我剛說了不吃回頭草。錢深道。

  程默冷笑一聲，親，這邊建議你自己瞎幾把解決。

  錢深敢怒不敢言，憂愁地抽出一根煙，45仰望夜空，像極了頹廢文藝的失足青年。

  走吧睡一覺。程默說，你還回不回家?。?br />
  失足青年一個不字已經(jīng)滑到了嘴邊，但觸及到對方冷酷無情的眼神，又默默吞了回去，回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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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深走后，程默嘆了口氣，好幾天沒回去了，本來想回家看看我姐，算了明天再回去吧。

  程風點點頭，嗯。

  程默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