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上尋乾清之意，而后到萬物混元，鴻蒙之始。最后到道德顯化，以功德之光輔佐行功。

  合上書本良久，他驚覺，不曾細細觀察過乾清之意。繼而推門而去。

  站在歸裳師叔的藥園當中。

  看著不遠處師叔穿著水绔在小溪中撈起浸潤的石子。這些石子其實放在尋常宗門已經(jīng)達到了鎮(zhèn)物的水平。

  乾清，其實不一直就在身旁嗎？他從沒刻意去尋找過，于是從而忽視了。

  楊暮客擰身一轉(zhuǎn)，清風加身。他在這后山飛不起來，但有清風相助，不需挪移，步步輕快。眨眼間來到歸裳身旁，幫著師叔一齊找匯聚了靈炁的石子。

  一年復一年。楊暮客總是要下山。

  面對蔡鹮，楊暮客并未說洱羅真人的事情。沒必要，正如歸云師叔所言，如果有陰謀詭計，那便見招拆招，但胡亂猜忌身邊之人，枉為修士。

  既然賈星不是洱羅真人的化身，何必牽累于旁人？

  賈小樓退位了，朱顏國大街上無數(shù)人嚎啕大哭。為他們做主的明君就這么離開朝堂，萬人傘一頂又一頂，送進了國神觀。國神觀，有了賈小樓的生祠，香火鼎盛。

  楊暮客隨著賈小樓從太保府中搬出來，他們一行人乘飛舟前往郊外。十方立柱之下，城區(qū)擴大的數(shù)倍不止。阡陌交通之間，齊整的田野村落隨處可見。通商來往繁忙。

  賈小樓問他，“大可。這就是我與你說的人道興盛。是我親力親為……”

  楊暮客恭恭敬敬給賈小樓深揖，“師弟佩服師兄數(shù)十年親力親為，為了這片山河費盡心思?！?br />
  “不說這個，你說那逍遙游，能再給我讀一遍嗎？”

  “好！”

  楊暮客幾乎都忘了，這世上有《道德經(jīng)》，卻偏偏沒有《莊子》的寓言故事……他站在飛舟窗前抑揚頓挫地朗誦著。

  最后用了一首李白的詩結(jié)尾，“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小樓姐，合道喜勝！”

  “呸。還沒合道呢，就忙著給我喜勝？”

  驟然之間，楊暮客心生感應。他的這篇逍遙游念誦之后。感應到了在南羅國點化的那個小土地神。那小土地神并未好高騖遠，想著鯤鵬之志進發(fā)，而是做一個學鳩，日日調(diào)理田土。

  日落之后，陰神距離數(shù)千萬里，竟然以神念直達那個土地神神龕之畔。

  那小娃娃從樹下蹦起來，“小神參見上人，參見恩公?！?br />
  楊暮客回頭一望，星空下綿延不絕的麥田隨風如浪，沙沙作響。他伸手掏出來一縷香火通寶，放在那土地神神龕之旁。

  “貧道功德之光顯化，恭喜神官，靈性復歸?！?br />
  話音一落，他的陰神化作微光消融在了星空之下。

  一年又一年過去。楊暮客來此世間已經(jīng)百年……

  蔡鹮去世了。死在他的懷里。醫(yī)無可醫(yī)，藥無可藥。楊暮客甚至將歸裳請來，但換來只是無言搖頭。

  如同睡著一般，依舊青春常駐，還是那嬌小的瓷娃娃。與修士作伴，形神合一，魂魄自然同樣年輕。然那小姑娘的魂魄飄出來那一瞬……卻是歷盡滄桑的眼神。

  如此一幕，看得楊暮客頭皮發(fā)麻。

  她似是在這世間沒有任何愿景，不需要陰司來收，魂魄歸天，杳無痕跡。她是蔡鹮嗎？無數(shù)問題縈繞在楊暮客的腦海，這究竟是不是他的物我齊平？

  為了滿足蔡鹮容顏常駐的愿望，他不停地從歸裳師叔那里拿丹藥。但何曾改變過內(nèi)里。

  蔡鹮滄桑的眼神滿是疲憊，讓人心疼。

  他和賈星站在蔡鹮墳前，久久無言。他沒敢去問鄭薇洹的生死，朱捷去世的時候他也不在。這處墳塋并非聚陰養(yǎng)尸之地，只是一處無人的山坳。留下了一座陣法，提防邪祟。

  小主，

  這個用一輩子給他當丫鬟的女子。終究是老得這個樣子，卻偏偏要喬裝成一副青春依舊的心性。他親手刻了一塊石碑，楊暮客愛妾蔡鹮之墓。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過后他木然地看向賈星，他想逃。說實話，他與這賈星沒有多少牽掛。

  賈星輕輕抓住楊暮客的衣袖，“道爺。鹮兒娘娘囑咐婢子，日后要照顧好您。”

  “貧道，貧道想要出世修行了。姑娘，賈家基業(yè)落在你的身上。你該是好好打點才對。”

  賈星目光堅定地問楊暮客，“道爺。您當年答應鹮兒娘娘，聽她安排。婢子雖然成了賈家的家主，但這人間的財富和權(quán)力，婢子并不在意。婢子不想只做凡人，婢子只愿意做仙人身旁的凡人?！?br />
  “可這對丫頭你有什么好處？”

  賈星一本正經(jīng)地問楊暮客，“朱顏國那些什么錢，什么權(quán)，菜姐兒都不稀罕?？扇舨浑S您，鹮兒娘娘口中的山川大河，婢子一人如何去看？道爺，用凡人的命數(shù)和修行界的神異博弈，這是阿母的念想……您幫我們打開了一扇門，菜姐兒想要試試。”

  原來蔡鹮還有此等宏愿嗎？自己終究小覷了這個通房丫頭??！

  楊暮客想著紫貞師兄的話，洱羅真人用蔡鹮綁定住了自己的氣運。他想讓賈星就此遠走高飛，與自己再無瓜葛，可是立于蔡鹮墳前，他想不明，悟不透！

  他問賈星，“你娘給你留了什么遺物沒有？”

  賈星嘻嘻一笑，“多呢。給道爺縫衣做飯的手藝，還有俗道的經(jīng)文。我們這一脈，不信國神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