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壽將二人接到一棟高樓上，此立柱高樓百丈靈炁充裕，濁炁盡數(shù)聚攏在立柱之下，沉于九幽。

  楊暮客見著紫壽嘻嘻一笑，“以為師兄受苦，卻不知師兄享福?！?br />
  紫壽不禁一笑，“你這師叔當(dāng)真是頑劣。修行數(shù)十年，都是這憊懶模樣。不準(zhǔn)學(xué)他?！?br />
  府麗自是不應(yīng)聲，這哪里是讓她不學(xué)紫明師叔。這是在罵紫明沒大沒小。

  楊暮客大喇喇往蒲團上一坐，“耗費不小，我且歇歇?！?br />
  “別忙?！弊蠅酆白钅嚎汀?br />
  他繼續(xù)說道，“此地靈炁不是拿來修行的，只是為了穩(wěn)住一隅，你若不管不顧，少不得要往里填寶材定住。還是老老實實吃幾粒丹藥?！?br />
  楊暮客嘖了一聲，他不通服食法，吃藥怕是還不如納炁。也便是說這紫壽也修行不得……

  從袖子里掏出歸裳師叔交給他的玉匣，遞給紫壽。紫壽則分出一些給他徒弟。

  那女子出了屋門，去尋一間屋子打坐。

  此時屋中只剩下紫壽和紫明，倆人大眼瞪小眼。

  楊暮客頑劣地哼了一聲，“師兄也不曉得給我留些面子。都是自家人，在你徒兒面前數(shù)落我作甚。”

  紫壽也拿出一粒丹藥吞入腹中，服食法消化藥力，渾身靈炁逸散。屋中的靈炁越發(fā)濃郁了。

  楊暮客也學(xué)他吞了一粒藥。

  紫壽靠在窗邊，打開屋窗讓楊暮客去看外景。

  外頭茫茫大霧，黑沉沉的。

  “若非歸云師叔的大陣于此，你我都要被這霧氣撕碎了……叫蝦邪吞去?！?br />
  楊暮客記起數(shù)年前歸云師叔回到后山，肌膚覆青石。他也嘆一口氣，“愿我不爭氣了？”

  紫壽搖頭，“你已經(jīng)是最爭氣的那個。若不是你跳出來，引動四方。歸云師叔便沒有出山的契機。入道不過數(shù)十年，已經(jīng)筑基圓滿，證真途中。這世上找不出幾個比你更爭氣的。師傅她壽元無多……”

  楊暮客趕忙伸手?jǐn)r話，“你說誰壽元無多？”

  “我?guī)煾?。?br />
  “歸裳師叔？”

  紫壽頷首，“師傅陽壽許是還不足百年。長壽功佐以服食法，她老人家還能留在凡間兩千年。”

  楊暮客恍然追問，“所以歸裳師叔出不得上清門御龍山，所有重?fù)?dān)都落在了歸云師叔身上？”

  “沒錯！紫字輩如今能獨當(dāng)一面之人，唯有紫貞師兄一人。還清一脈斗法固然最強，但咱們上清的中流砥柱，還得是引導(dǎo)一脈。”

  楊暮客忽然意識到紫壽為何要說這些，歸字輩如今清醒于世只剩三人，其余皆已飛升。紫字輩出山選在這個時候，便是說明當(dāng)年歸元之事，要開始算賬。

  老人家不會把問題留給紫字輩的孩子們。

  歸裳說過，歸云會先她一步飛升仙界。也便是說，歸云師叔定然是把事情做得干干凈凈，去仙界躲清閑……

  “歸云師叔要與何人論道？”

  紫壽呵呵一笑，“不關(guān)你的事情。日后什么地仙，什么邪神。都不該你來操心。你如今已生一根發(fā)白，此白發(fā)，你是要化，還是要留？”

  嗯？楊暮客已經(jīng)靈樞不漏，怎還會有白發(fā)？但乾清一脈都善醫(yī)術(shù)，定然非是妄語。

  他解開發(fā)髻，抓著一攏頭發(fā)眼中金光一閃。果真是有一根白頭發(fā)夾在其中。

  盯著那根白發(fā)，他問，“可是跟我過往削壽占卜，支壽做法有關(guān)？”

  “無關(guān)。你活了六十年，才有一根華發(fā)。樂去吧……”他指著自己的腦袋，“你瞧，我被困在邪神神國百年，一腦袋白發(fā)。生機蛻變，本就如此?！?br />
  楊暮客用力一揪，疼，但薅不下來。嘆了口氣，元陽反哺這一根白頭發(fā)重新變黑。

  反哺之間，他便知曉自己的壽數(shù)，已經(jīng)徹徹底底少了甲子。永遠(yuǎn)都找不回來這一甲子。

  內(nèi)府中藥效作用，渾身經(jīng)脈臌脹。

  紫壽展開洞天，“師弟，隨我一齊去消食。這茫茫大海，邪祟可不少。你最善混元功德。幫我找出那些無道無德之輩。今日你我兄弟齊聚，敬天！”

  “好?！?br />
  倆人一同挪移，來到了霧海之內(nèi)。

  楊暮客手掐三清訣，叩齒十二響。發(fā)功靈臺，神魂顯照。天眼打開瞬間，洞悉迷霧之下海中亂象。

  “師兄，那只蝦怪在海底游曳，始終盯著炁脈山脊隆起之處。里面藏了一個惡鬼……”

  “什么樣的惡鬼？”

  楊暮客展開天地文書，一縷煙云星輝飄至半空。巖漿迸發(fā)時冷卻太快，內(nèi)部出現(xiàn)了一個空腔。此處便被一只青發(fā)白目邪鬼安家。

  此鬼居住巢穴掛滿寒霜，平整的屋舍內(nèi)一道道粗深的裂隙。

  “若讓這畜生久住下去，這山脈冷熱交加，不多時又要破損。師兄請做法收此邪祟。”

  只見紫壽手中掐訣，海中升起太陽。溫度漸漸升高，鬼域中寒霜開始融化。

  那只惡鬼倉皇逃竄，從山脊空腔里化作虛影。

  此怪已經(jīng)還虛，渾身上下血煞飄散，定是吃人無數(shù)。但他不敢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