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聽誦經(jīng)香火少。
楊暮客對世子尹承的態(tài)度,不可謂不輕蔑。
但縱使這般,尹承依舊忍了下來。
他笑呵呵上前,“為兄定然守口如瓶,幫賢弟保住秘密?!?br />
楊暮客亨笑一聲離去。
尹承盯緊了他的背影,目光好似一把刀。
夜里各自安好,再無他話。
天明之后,營帳并未收起。數(shù)個重傷兵士躺在里面,留下了幾個傷情較輕之人照顧。
一行人再次啟程,目的地是下一個郡城。
首要目標(biāo)是補(bǔ)齊戰(zhàn)陣所缺人員,次要目標(biāo)則是把遇妖一事上報。
馬車?yán)铮瑮钅嚎团c小樓閑聊。
昨夜弄出了聲響,卻并未影響小樓休息。
她正扶桌練字,玉香一旁幫忙研墨。
楊暮客笑嘻嘻地說,“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小樓姐得從容之態(tài),弟弟好生佩服?!?br />
賈小樓把鎮(zhèn)紙玉獸丟到他懷里,“要你來陰陽怪氣?!?br />
楊暮客得了玉獸,湊上前,仔細(xì)地把玉獸壓在桌上?!暗艿芎卧庩柟謿?,您想錯了?!?br />
倆人面對面,賈小樓哼了一聲,提筆繼續(xù)練字。
玉香趕忙讓開,楊暮客便上前接著研磨。
小樓寫了幾筆,蘸下墨水抬頭看他,娓娓而談,“你似是收了性子。卻更敢折騰了。如今喜歡把事情擺在臺面上?!?br />
楊暮客瞇眼笑著答,“都是姐姐教的好。您不是說,事情都放在臺面上,才好辦?!?br />
“錯了?!?br />
小樓這話把楊暮客說愣了。
小樓抬眼看他,“怎地,不知錯在何處?”
楊暮客則老實(shí)點(diǎn)頭。
小樓低頭繼續(xù)寫字,說著,“咱們中州從西到中,如今走到腹地。前三朝國,是有產(chǎn)業(yè)傍身。事情放在臺面上,內(nèi)外高低,皆有利可圖,一切好說。但從漢朝開始,產(chǎn)業(yè)交割出去。兜里便只剩下錢,要保下這些錢,就不能只看臺面上的事情。更要提防臺面下的詭計?!?br />
楊暮客若有所思地退下。小樓也不再多說什么。
話止于此便好,誰能保證世子尹承的隊伍里有沒有順風(fēng)耳呢。
車廂是不隔音的,否則平日里怎么應(yīng)聲。
入境乾朝小樓薅著楊暮客耳朵撒潑,那是一場戲。好在還算真情實(shí)感,沒有錯漏。
這戲,是給乾朝人看,乾朝人聽。她賈小樓歸鄉(xiāng)心切,莫要使絆子。
待到了郡城,郡守親自門前迎接。
世子與那人相熟熱絡(luò),聊得起勁。一行人進(jìn)城后來到一家會館,清風(fēng)雅致。紅葉金秋,青苔碧水,黃瓦朱墻。
此會館名為流芳苑。曾是莊親王落腳行宮。
落車之后,聞獠介紹此郡與行宮。
季通拉著馬車去了后院,小樓與楊暮客來至一片竹林。亭苑內(nèi)原有婢女端茶倒水,玉香與蔡鹮則守在主子身旁。
聞獠侃侃而談,“鄭氏領(lǐng)大軍圍剿黑龍,斬于黑龍?zhí)?。后來漸漸人丁興旺,這烏龍郡便因此得名?!?br />
楊暮客借茶獻(xiàn)禮,“聞大人講得繪聲繪色,小可對那鄭大人佩服不已?!?br />
“誒喲,可使不得。下官怎敢喝道長奉茶?!?br />
“您潤潤口,等著此間正主來了。還要依仗您牽線搭橋呢?!?br />
“誒?!甭勨蔡а劭戳讼滦强ぶ鳌0蛋祰@了口氣,這一伙子人當(dāng)真是不通情理。
小樓見楊暮客拿著茶去堵使官的口,也覺著好笑。但并未阻止。
好不容易清靜一會兒,便欣賞起來風(fēng)景。
秋風(fēng)吹著竹林,落葉追著熒光。
這片刻寧靜,被喧鬧聲打破了。
烏龍郡郡守與世子尹承陪著一位年事已高的老人進(jìn)了亭苑。
聞獠趕忙起身,走上前去。
那老人進(jìn)來以后,聞獠介紹道,“這位是我朱顏國的郡主,賈小樓??ぶ鞯钕?,這位是此間院落主人,莊爵士?!?br />
小樓輕輕揖禮,“小女子參見莊爵士?!?br />
“莊爵士,這位是大可道長?!?br />
楊暮客則抱拳欠身,“貧道參見莊爵士?!?br />
莊爵士入座之后,言說祖上榮光。這老人家口氣大的離譜,又夸獎郡守與尹承兩個小輩年輕有為。問了些小樓一路見聞,如此便入夜了。
夜里楊暮客獨(dú)自在院中坐著,觀星賞花。靜坐看花,花朵一瓣一瓣打開,香氣撲鼻。已經(jīng)把這一路因果一層層剝開看得通透。
原來齊王世子,也不算是個大人物。否則何故丟人現(xiàn)眼地來做這六品禮官,前來迎接小樓姐?
而那莊爵士,到底是個公爵,還是個子爵,也沒說明白……小小爵士卻是郡守需要作陪的大人物。只因祖上榮光嗎?
他摸了摸屁股下面青石座椅,細(xì)膩溫潤。如此豐厚的家底,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