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杯停天下弈,鬢白倚江蒲。
第92章 杯停天下弈,鬢白倚江蒲。
楊暮客低頭看著信件,車廂中陷入了沉默。
倆婢女都是不敢吭氣兒。一個主子在那閑適地看書,一個主子則一臉愁容。
楊暮客沉吟許久。這火蛇郡,一路走來不曾經(jīng)過,不知在哪。所在的科瑪港,更是不知何處,由何人掌管。
他抬頭看向小樓姐。
小樓依舊無言,察覺到了弟弟的目光。輕聲一笑,臉上表情便是說,皆有你來做主。
楊暮客無奈嘆息,沉聲言道,“蔡鹮,幫我代筆?!?br />
“是?!?br />
蔡鹮趕忙挪開紗網(wǎng),將紙筆挪到自己那一邊。
縱然楊暮客如今練字勤快,但依舊難登大雅之堂。若讓人瞧見他那爛字兒,定然小覷。
他說由蔡鹮來記。
少年郎故作深沉地看著信紙,“即刻詳述紛爭因何而起。是否報官?若報了官,火蛇郡衙門此時可有定論?此間誰人主使?爾等可曾得罪于人?”
將事務(wù)從大到小提問完了。
蔡鹮遞給楊暮客檢查,楊暮客瞧著那秀氣的字跡點頭。
玉香接過信紙,折成紙鳶放飛窗外。
此后楊暮客靜坐等著。他當(dāng)下修心,仔細(xì)評判著自己的舉動。等待的時間好似十分漫長,讓他有些心焦。
實際上,并不多時便有回信。
玉香打開車窗,她接下紙鳶展信念道,“啟稟東主。隨船姑娘劉雨弦此刻昏迷不醒,好似撞邪。此間港口主使者姓泉?;鹕呖ひ蛘D吏治,人員不齊。由郡府衙門決定將科瑪港外包……”
“泉氏承包了十年之期。我等于船上并未獲知此消息,不知靠岸滯留要繳納租錢。而且明龍河運與冀朝官家有約,通行港口一律免除稅錢與租錢。便與泉氏商行起了租錢矛盾。”
玉香抬眼看了下小樓,再對楊暮客念道,“承包港口的泉氏,一毫不拔。差遣家丁于堰口放水,阻船出港。當(dāng)下貨船被扣押在港口之中?!?br />
“劉雨弦姑娘據(jù)理力爭,卻無人和地利,落于下風(fēng)。港口稅官登船強行檢查,言說我明龍河運抵達私港不合行商規(guī)矩。需補足稅款?!?br />
聽到此處,楊暮客袖子里的手搓著指頭。
姓泉?他心中有種預(yù)感,此乃妖邪作祟。根據(jù)符紙消耗的靈機反饋。鮫人登岸,游戲人間。
楊暮客打斷玉香,“這劉雨弦是何人?”
玉香翻開小樓辦公用的名簿,“此女乃是羅朝江女,當(dāng)下在祥陽號上做賬房。”
楊暮客點頭,“你繼續(xù)?!?br />
玉香便繼續(xù)念著信件,“明龍河運掌柜已經(jīng)拿著冀朝戶部文書抵達火蛇郡水司,欲要狀告泉氏。而泉氏亦是拿著承包合同,欲要狀告明龍河運。此乃消息不暢之禍。請東家指示。”
楊暮客聽出來了,這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玉香放下鳶紙,煽風(fēng)點火地說著,“少爺。您怕是還不曾知曉。這一艘船,大約九十萬貫造價。此船的貨物,皆是冀朝南方工造司生產(chǎn)的器械,估價約是兩百萬貫?!?br />
萬貫……楊暮客對錢就算沒啥概念,也明白這可不是小事兒。而且貨比船還值錢,那更是不能耽擱了運輸。頓時手足無措。
小樓當(dāng)下盯著書本,瞥了眼自家弟弟,眉眼彎成一條線。
嘶……楊暮客沉吟了下,抬頭看看不做聲色的小樓姐。
他是修士,想的可與常人不一樣。小樓金炁大運隱匿,才有了當(dāng)下的事端。外人試探明龍河運是否有人撐腰,若是泉氏此回弄成了,怕是以后得日子更不好過。恰逢冀朝與鹿朝雙方洽談在即,穩(wěn)定更是重中之重。
楊暮客抬手抖抖袖子,拿出龜殼開始占卦。
以泉字占卜。得卦為坎,水漫金山。
小樓看到此景更是憋著笑。頭一回見著做買賣還要占卦的。
六爻之上,每一爻皆應(yīng)了兇卦。
楊暮客用指頭摳了摳眉毛。
初六,入于坎窞,兇。
九二,坎有險。
六三,來之坎坎,險且枕。
六四,納約自牖。
九五,坎不盈。
上六,寘于叢棘。
我嘞個去。
貿(mào)然反擊就會激化矛盾。
若是求和便有得寸進尺。
訟于官府則會官商勾結(jié)。
倘若賄賂便能留下把柄。
倘若妥協(xié)惡賊欲壑難填。
若不妥協(xié)則要血本無歸……
楊暮客不信邪,又搖了一卦。
天呢。這回又搖出來一個上乾下坤的否卦。成了死路一條……不妙!大不妙!
此時楊暮客回想起曾在不凡樓的言論,一切交由官家決定。此官家,定然非是火蛇郡的府衙。弄到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