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爺該是行早功的時候了呢。婢子駝您去高處?！?br />
  “好。”

  大蛇飛快地離開密林。

  森林里煙霧彌漫，根本看不到朝霞，只能往高處走。天妖也想跟上去，但終究放心不下鳥巢中的幼鳥。它哀鳴兩聲，低頭去照顧孩子。

  高山上觀紫霞。楊暮客胸腔血液澎湃。巨大的蛇首把他送到了云間。

  金光乍現(xiàn)，楊暮客立劍指引靈炁落下。

  陰陽分割，光明于前，晦暗于后。似如天地初開，熱氣蒸騰。光線彎曲了。楊暮客開天眼，看著那彎曲的光線，巧了貧道并不求一，只求清明。

  手中掐訣，御風(fēng)術(shù)，狂風(fēng)吹開了天路。光線筆直落下。熱浪向著周遭擴(kuò)散。吹開了云，吹散了煙。黑漆漆的土地，一匹湛藍(lán)的馬兒抬頭仰望。

  云淡風(fēng)輕，一切重歸平靜。

  這朝陽之光再如一，天地澄清。

  清明靈炁匯聚身體之內(nèi)，楊暮客緩緩吁出一口濁炁。靈炁倒灌戛然而止。早功禮畢。

  巧緣見到巨蛇離開山巔，興奮地朝著巨蛇奔去。

  楊暮客看到那一片片山火留下的瘡痍，再次無奈嘆息。山中的水炁都被蒸騰到了半空，想來不日就要落雨。他伸手拍拍巧緣，“你修行的好地場就這么毀了，多可惜。是吧?！?br />
  巧緣氣鼓鼓地點(diǎn)頭。打了一個響鼻。

  楊暮客看了看巧緣，又看了看玉香。遭了，他們都出來了，季通一個人能不能護(hù)住小樓？“玉香，你快回去。家姐身邊不能沒人?！?br />
  “是。”

  大蛇騰云而去。

  楊暮客翻身上馬，“我們也回。駕！”

  陽光下，巧緣身上湛藍(lán)色漸漸褪去，重新變成了原本的模樣。沒有韁繩，沒有坐鞍，顛得楊暮客屁股疼。楊暮客抓著巧緣的鬃毛，俯身謹(jǐn)慎地看著前方。

  樹蔭下一只黑熊跪下給他們磕頭。

  一群狼趴在地上吐出舌頭哈氣。見到馬兒路過，趕忙起身引著脖頸狼嚎。

  向著東北越走越遠(yuǎn)，終于見著了那駕馬車。

  玉香已經(jīng)出來做飯。

  此時馬車外頭只有玉香和季通二人。

  楊暮客騎在馬上問季通，“那個道士呢？”

  “少爺說去救火的時候，那道士便走了。他說要趕回觀中復(fù)命?！?br />
  蔡鹮從馬車?yán)锍鰜?，“少爺小點(diǎn)聲。小姐車中補(bǔ)覺呢?！?br />
  楊暮客翻身下馬，讓巧緣自己出去玩。

  吃完了早飯，他們繼續(xù)往東行。

  行至半路，竟然發(fā)現(xiàn)是一處絕地。前頭是斷崖，溝壑南北走向，深不見底。要是下了斷崖從溝壑再上去，怕是要多走幾十日。

  楊暮客腦袋鉆進(jìn)車廂里，盯著玉香。

  “少爺看我作甚？”

  “你出來下。”

  倆人下了車說悄悄話。

  “你顯露真形，能載著馬車過去么？”

  玉香搖頭?！斑@周遭有人……”

  “有人？”

  玉香點(diǎn)頭?！版咀幽芨袘?yīng)到好多獵戶圍著四周呢，他們有些人已經(jīng)下了山崖。抓那些從山火逃出來的野獸。”

  楊暮客回頭看了看斷崖，“那等到了晚上呢？”

  “晚上也不成。飛得太高，馬車可藏不住。還是要被人瞧見?！?br />
  楊暮客和玉香回到馬車上，楊暮客指著南邊，“出發(fā)?！?br />
  季通坐在御座上，腳下就是萬丈深淵，但他也不怕，嘿嘿地笑問，“不下山？”

  “下山走那條溝，你知道哪兒能上去么？還不如沿著山腰走，視野還開闊些。若遇見能過去的地方，便直接過去。”

  “少爺有理?！?br />
  馬車快速向著南方行駛，楊暮客一路掐訣將地面鋪平。

  巧緣昨夜自悟了神通，拉車愈發(fā)穩(wěn)當(dāng)。頗有些車馬合一的意味。

  此時行駛的方向向陽，因?yàn)楸筹L(fēng)山火并未燒過來，偶爾能看見些許獵人觀察馬車。好多人。一路走來至少遇見了幾十個。

  楊暮客多少明白了鹿朝之人依山而活是什么意思。

  行至傍晚，遇見了一個茶館。這茶館是專門幫助獵戶補(bǔ)給的驛站。

  山火燒過，空氣太干，一路被熱風(fēng)吹著，季通口干舌燥。茶館前停車，近前買了一碗茶。

  “幾位打北邊兒過來么？可不能往西南走啊。西南大火還在燒?！?br />
  季通端著茶碗問那人，“你怎知曉？”

  “嘿。這火年年都燒。去年燒了西南，今年就該東南。”

  車子再往南走，能看到許多婦女背著竹籃從山火燒過的地方出來。有些婦女身旁還跟著小童。

  一群捕快騎馬慢慢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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