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下有沖波逆折之回川
六龍趕日乾陽大陣化作一根光柱,把陰氣和濁炁燒得沸騰。
楊暮客坐在輦中隱隱聽見下面有人哀嚎。
一直往天上飛,金龍和白龍漸漸放緩速度。他們這些龍種知曉輦中貴人吹不得罡風,開始繞著光柱往下飛。
這時楊暮客俯視向下,看清楚了那石潭洞窟。里頭趴著一只渾身腐爛的大鯢。
世人相傳,大鯢是窫窳之子。窫窳又是燭龍之子。后惹怒天宮神只斬殺后被復活成了龍首貓身的怪物。
楊暮客指著大鯢說,“這下頭的也算是龍裔么?”
金龍開口吐出碧水,碧水中金砂鋒銳,水刃將大鯢切成幾段后,開口道,“這算什么龍裔。不覆鱗,不出水,無騰云之能,無弄雨之力。與我等相較,他似如人比之狌狌。雜種不如也?!?br />
楊暮客翹起大拇哥,“說得好。貧道也最煩這些墮入邪道的畜牲?!?br />
白猖口吐冰風,落在洞中。本來有重新黏合趨勢的斷肢變成了紅白凍肉。
乾陽大陣的陽火向下蔓延,把大鯢燒得干干凈凈。
但那邪祟的幽魂仍然呼喚,“快來……快來……”
兩條黑龍口吐電光,將洞中一切都電成了齏粉。
重新落地后,楊暮客跳下金輦,“多謝諸位前來相助。敢問諸位姓名。”
金龍化作一個中年人,身著對襟盤扣長衫,一副書生模樣,“小龍乃是翅撩海衛(wèi)海將軍,姓白,名敷。”
楊暮客抿嘴一笑,“你這名字,起得似個女兒家的名?!?br />
中年哈哈大笑,“翅撩海龍裔少了教書先生,我家父家母沒甚文化??v是想改名,也改不得了?;沃笮凶呤篱g,小龍給自己起了一個雅號,號端玉居士。若上人不嫌棄,喚我叫做端玉也好?!?br />
楊暮客頷首,“多謝端玉先生今日相幫?!?br />
而后兩條青龍變身成了披甲小將,一龍上前說道,“小龍是西海龍宮執(zhí)事,名叫敖釧,他是我族弟,名叫敖錫。”
最后是兩條黑龍,這倆黑龍穿著道袍,頭戴掐絲龍首冠,“貧道是蒼龍行宮行走,道號亞琛?!?br />
另外一條黑龍上前,“貧道道號亞璕。”
楊暮客笑瞇瞇地躬身揖禮,“兩位道友慈悲。貧道也曾給自己起了一個諢名,喚作亞爾。與二位也算有緣?!?br />
兩條黑龍道士哈哈大笑,“上人果真風趣。的確有緣。亞爾道長舍生取義,木生火,亮四方。與我蒼龍行宮志向相投?!?br />
哦……這下楊暮客明白。這幾條龍,都是在天上跟著他們一路走來的護衛(wèi)。
既然認識了諸位,楊暮客也不端著,往那洞口邊上一蹲,指著里頭問,“邪神的蹤跡都清除干凈了么?”
亞琛上前復命,“啟稟上人,玄木神雷之下,無邪祟可活?!?br />
楊暮客再次翹起大拇指,“諸位都是本領高強的大修士,貧道羨慕不已啊?!?br />
領頭的白敷開口道,“上人成就人身不久,方始行于凡塵。日后定然前程遠大,不必羨慕我等。既然此地恢復靖寧,我等職責已了,不再阻礙上人趕路?!?br />
“貧道恭送諸位?!?br />
“有緣再會?!?br />
嗖嗖嗖,幾道光飛上天。
楊暮客抬頭看天,低頭輕笑一聲,吆喝季通往回走,不必再過來。
費麟前段時間告知他中州并無危險,但眼巴前六條龍都飛下來。便是說明此地定然是一個死地。比那被費憫隱去的小圓口一帶還要危險。那費麟口中出了中州才會遇險,此險又是何等兇惡呢?
自始至終,都還未知這里的邪神究竟是誰。與之前聽聞的邪神有沒有聯(lián)系?
楊暮客與季通回到馬車上,巧緣繼續(xù)往前趕路。
玉香一旁問楊暮客,“少爺方才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
楊暮客看著小樓說,“弟弟去處置了荒村曾經祭祀的邪祟。與六條龍共同平息了一場禍患。”
小樓放下手中的筆,“這來無影去無蹤的本事,好生厲害。如今你翅膀越發(fā)硬了,行事之前都不通報一聲。那老道士攔路,也不問一句就獨自隨他進了道觀。出了道觀,又獨自前往山村的墳地。你是不是太不把我這姐姐放在心上了?!?br />
楊暮客愕然,“小樓姐這話說得。弟弟……”
“你不必狡辯。日后再遇見事情,能不能一句話交代明白。去哪兒,去多久,做什么?!?br />
楊暮客訕笑道,“自是能夠。姐姐放心,下回一定交代清楚。即便來不及,也好叫你們知道是否安全?!?br />
小樓這才點頭道,“這還差不多?!?br />
在鹿朝穿山越嶺,走過了幾處村子。
就這么行至了仲春。
春雨綿綿,車子太沉了。于是乎路上越發(fā)難走,很多地方要楊暮客和季通協(xié)力推車才能走上一段路。
仲春十七,這一日依舊是小雨蒙蒙。
一個道士穿著蓑衣在路旁歇息。
楊暮客一行人推著車爬上了一段上坡,那道士推著斗笠抬頭看著。
待走到了下坡,季通拉著手剎讓巧緣拖著馬車慢慢往前滑??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