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遠兮遠兮,非歌所及。
天昏地暗的,楊暮客疲累地靠在門柱上。他抬頭仰視著天空那女子。
玉香原來還有這一面嗎?
千年積累,心中不知幾多恨。苦守五百年,難言不知幾多苦。玉香其實也等這一刻很久了。不能用天象法術(shù),那便不用。她還有諸多手段。
長鞭拖著電光,噼噼啪啪打在空中,一座荊棘木籠將馬車包裹起來。
烏云里一架飛舟亮起探照燈,從云層里落下,飄在半空。
地上隆隆聲,煙塵四起。弩車起初結(jié)隊而行,而后分散,一字長蛇陣包圍之勢。六十騎兵分散兩翼,弩車后的步兵穩(wěn)穩(wěn)跟上,不緊不慢。
飛舟之上的渭漣打量了一下飛天女子,眼神略有詫異,但只是一閃而逝。他拿起擴音喇叭喊了句。
“來者何人?”
玉香輕笑,余音廣傳四方,“爾等才是來者。”
渭漣口舌凌厲,“你于我羅朝之中,我等皆是羅朝之人。誰才是來者?”
玉香著實被問住了,她手持長鞭,冷眼看著飛舟之上的兵士。那些人已經(jīng)開始操作機弩。
渭漣深呼吸,定神喊道,“我等來此,剿殺亂我羅朝妖道妖人,無關(guān)之人速速離開!”
玉香不答。只等開戰(zhàn)。
楊暮客懶洋洋地仰望上空,果然啊,不論何時,都講一個名正言順。他招手,以御土術(shù)將“”灰塵變成了一個擴音喇叭。
“可有官家公文,可有司法判決?”
渭漣這才看向地面被荊棘困住的楊暮客,“亂國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我等都是四方賢士,為匡扶道義,定要殺你?!?br />
楊暮客嘎嘎大笑,“我這又是妖道,又是亂國賊子。好大的帽子……貧道等你來拿。”
玉香聽自家少爺如此作答,從單手執(zhí)鞭變成了一手握住把柄,一手握住鞭身。
楊暮客機靈地把手中的擴音喇叭變成了一頂頭盔。外殼陶化,內(nèi)襯以御水術(shù)柔化,變成了固態(tài)流體。瓜皮頭盔往腦袋上一扣,伸出手招呼他們上前。
飛舟之上有監(jiān)察玉石,此時透光片朝向曹忠凱。
曹忠凱身披堅甲,將面胄抬起,露出了堅毅的面容?!白侥脕y國賊子,人人有責(zé)。兒郎聽我號令,出擊!”
渭漣起壇祭祀神官,邁方步,禮拜四方,香火奉于金鼎,桌上有四方游神牌位,有陰司城隍牌位,有山神社稷神牌位。
曹忠凱即刻下令,“禁絕大陣弩矢射出?!?br />
“喏。”
飛舟之上機弩射出帶著篆文的金鋼弩矢。八個鋼柱以八卦之勢將馬車包圍起來。
“弩車準(zhǔn)備齊射,掩護騎兵側(cè)翼沖鋒,投擲火蛋?!?br />
玉香甩動長鞭,法力落在地上,欲想把鋼柱拔出。但兩成法力下去,鋼柱紋絲不動。好手段。那鋼柱里有勾爪,沒于土中坤字訣篆文引動靈炁與大地相連。若不動用天象法術(shù),只能掘地將鋼柱取出。
祭祀過后的渭漣脫去外衣,背上一對腰鼓,走到了一面大鼓前。
“妖精,還不快快現(xiàn)出本相。”
咚咚兩聲鼓響。
天地有應(yīng),玉香感受到了天地威壓。人道氣運匯聚而來,玉香收起長鞭搖身一變,真靈顯露本相,大蟒在空中盤旋飛舞。
她吐著信子,口吐人言,“朱雀行宮祭酒座下行走,于此迎戰(zhàn)?!?br />
渭漣看到大蟒一瞬,瘋狂擊鼓。此乃上古巫祭之法,鼓皮用妖精皮鞣制而成,鼓槌是兩根成男股骨。擊鼓之時,可呼喚風(fēng)雷。
雷聲隆隆,水師神與雷將應(yīng)召而來。電光落下,雨水走雷。天空忽明忽暗。
玉香口噴黑霧,一瞬便把落雷吸引到了一起,黑霧逐漸消散。
渭漣再擊鼓,淚溝滲血,耳膜破開,血液從須發(fā)上流下。
咔嚓一道雷光落下,與雨水匯聚成了一根繩子,也似長蛇一般,要纏繞玉香幻化的大蟒。
曹忠凱觀察空中大蟒,對傳令官下令道,“飛舟放毒矢?!?br />
“喏。”
飛舟上的機弩盡數(shù)瞄準(zhǔn)空中大蟒,弩矢裝填,兵卒拿出一桶毒液澆在弩矢溝槽中。毒液與空氣接觸瞬間白煙嗤嗤響,嗆得弩手捂住口鼻。
嗖嗖嗖。
數(shù)十發(fā)弩矢射出。
大蟒周身綠光一閃,法力化作的鱗片炸開,彈飛了弩矢。
這時地面弩車發(fā)射的弩矢也朝著馬車飛來,玉香留下的荊棘大陣木刺瞬間膨脹,也幾乎同一時間彈飛了弩矢。
楊暮客帶著鋼盔笑看騎兵沖過來,那些騎兵揮舞胳膊拋出了什么火蛋。楊暮客手掐御風(fēng)訣,將那些火蛋吹到荊棘大陣外頭。
騎兵一擊不成繼續(xù)前沖,沖過馬車很遠才調(diào)轉(zhuǎn)馬頭,重回弩車陣側(cè)翼。而此時步兵依舊向前。
天空中玉香見那些賊兵離自家馬車越來越近,沖破了雷光阻攔,一口將雷將吞下。蛇身瞬間落地,就地一滾。數(shù)十個騎兵被壓在土里。
巨蟒身上鱗片變紅,毒霧從鱗片下放出。
便是還沒被壓死的起兵,也被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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