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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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江上老嫗的傳聞非是假的,幾十年的過往亦是真的。何樣的人,能在幾十年前就在骨江上布局,又能如何算到當下相遇,說出這一番話來。
所以終究還是一個緣字。
緣之一字,玄而又玄。玄本意乃是絲線交織,掛于其上,高不可得。所以緣分是最難得的。
楊暮客不想毀了這場緣分,不想因為心中的怒意撒潑打滾,將這妙會攪得烏煙瘴氣。那么走了最好。太子那封信,來得正是時候。
三十六天罡常數(shù)的窟窿沒人去堵,那蝦邪的詭異神意肆意在人道中蠱惑人心。天上的神官都是木頭么?
北方妖邪來犯,大大方方與人道開啟國戰(zhàn)。這是妖精?還是人道?亦或者說,是妖道?
這一切的不合理,卻都合理地存在了。那么制定規(guī)則之人到底在希望什么?
太子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楊暮客繼續(xù)回想起,他在青靈門大言不慚地說,悲劇是喜劇的內(nèi)核??尚尚?。人之歡笑,又怎能因悲而來?方有喜才是真笑,方因和合才能有喜。
他回頭看向大江,你說對么?合悅庵的真人。
季通持刀守在門口,好似一個忠貞侍衛(wèi)。
楊暮客看得眼煩,“你就不能老實坐下,這般演戲,演給誰看?”
季通嘿嘿一笑,“演給少爺看,演給小的看。多少日子了,一直悶悶沉沉。小的都快忘了侍衛(wèi)職責了?!?br />
“嘁,你這憨貨。過得好了,你倒不舒泰了。當下人還能好過當臺面人?”
季通諂媚地說,“那也要看給誰看門站崗,如今就算給昨兒來的太子站崗,都不如給咱們少爺站崗?!?br />
“喲喲喲,可別?!睏钅嚎鸵草p松地笑了聲,“你這憨貨,怕是如今見識了不凡,只惦記著那點兒奇異之事兒。那才是走歪了,生得平淡些才好。就如昨日大家一般,平淡中自有渾然天成之美?!?br />
“少爺說甚,那便是甚。”
望山縣因太子前來,巡查斥候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
李滄海割了瞿磊的腦袋,仗著太子送來了節(jié)令,打散了魏家私軍,混編到了其余士人私軍之中。這瞿磊當真是一身債,查了一遍底細,此人死有余辜。那柴氏一行人便是這瞿磊私自放進來春香郡,李滄海還特意把當時跟瞿磊有過口角的小伍長提成了校尉,管著一群魏氏私軍。
魏氏這般被外來之人欺辱,又怎會善罷甘休。魏寬聽聞自家私軍教頭被人斬首,夜里怒不可遏,上下聯(lián)系郡中其余氏族。但無人敢應(yīng)。
魏寬左思右想,不明就里。魏氏作為春香郡的士人魁首,一向都是一呼百應(yīng),怎就無人敢應(yīng)了?他魏氏與尹氏結(jié)好,如今尹氏鴻運當頭,眾人應(yīng)該更對他魏氏敬畏有加才對。太子來了,憑著尹氏過往與太子一向不對付的態(tài)度。春香郡士人應(yīng)該處處與太子為難才對。
魏寬忽視一件事情,那便是利有刀,益有皿。刀與皿都為牲殺之器。太子此番來臨,不作停留,已經(jīng)表達了一層意思。
這鑒寶會,功德之事,太子并不摻和。
名聲與功德,都是為了擴展士人家族權(quán)勢利益。魏氏已經(jīng)是一郡之魁首,魏寬不在乎,他來此只是因緣際會。但旁人不是。
爾等士人結(jié)群,求利益。自要保障太子目的圓滿。即便當今國相如此針對太子,太子依舊穩(wěn)健如山。來日太子登臨大寶,若對付不了尹氏,其余人呢?今日利益,許成來日殺身的器皿。
魏叔氏一案,太守放任,不做掩藏。這是一個明晃晃的信號。
墻倒眾人推,他魏氏,該到了吃虧的時候了。
所以心氣不平的魏寬乘飛舟趕到望山縣的時候,無人迎接。他的私軍全然被他人控制。
李滄海冷淡處置,將魏寬晾在縣中。
去求見太子,太子忙于聯(lián)系外界馳援而來的私軍,也無空面見。一個親隨太監(jiān)接待了魏寬,吃了杯茶,便送客。
魏寬火冒三丈,離了那鑒寶會,已經(jīng)丟了丑。太子竟然不予理睬,難道太子就不怕他魏氏與那愚公軍里應(yīng)外合么?魏寬回到酒樓摔了幾個杯子,怒火依然不消。
“去。讓少爺寫信給尹相,將事情說個清楚?!?br />
“是。”
楊暮客的飛舟才落在望山縣,太子的親隨太監(jiān)攜親衛(wèi)以大禮相迎。
李滄海親自開路,騎兵威武,步兵齊整。
季通瞧著這般陣勢,“少爺您看。小的說得就沒錯。若在那船上,哪兒有這般禮遇?!?br />
楊暮客坐在馬車里看著縣中的建筑,“人氣兒都沒了,盡是金炁?!?br />
“金炁不好么?金炁是財。”
楊暮客翻了個白眼,“金炁也是兵兇?!?br />
季通好奇地問,“如何分辨?”
楊暮客撇嘴道,“你家財氣還帶著煞氣?”
“小的又瞧不見煞氣?!?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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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太子的臨時駐地,門禁嚴格。穿過了好幾道守衛(wèi)門崗,才到了太子的歇息之地。是一家老宅。
楊暮客當下來見太子也有另外一個原因。比卦,上六,乃是無頭之卦。這太子乃是一國儲君,與太子關(guān)系良好,怎地也算是面見大人了。他想知道這比卦是否因此而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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