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沉著應對克千險
楊暮客進了院子,門廳大敞,能瞧見小樓上座。與座下女子有說有笑。
聽著鶯鶯燕語,楊暮客邁著方步進了屋。
玉香正在廳中表演茶藝,蔡鹮將茶杯一一端給各家。
這座次奇怪。
看那半老徐娘獨坐下首,是個體面安排。但距離小樓還要遠些。幾個年輕面貌的姑娘坐另一旁,卻與小樓近些。
奉茶自然也是要首先緊要小樓。小樓桌上已經(jīng)擺了兩盞,香味不同。與這廳中熏香混合在一起,楊暮客能稍稍辨別。
其余女子桌上只有一盞,這玉香還在為她們點茶。
玉香手中瓷碗里茶水已經(jīng)打至發(fā)泡,開始分茶。
小樓主座上輕笑一聲,“我家玉麒兒歸來了,諸位看這儀表,可是招人稀罕?”
敖氏主母敖彩眼睛一亮,“玉樹臨風,英姿無雙?!?br />
楊暮客趕忙退半步作揖,“這位奶奶過獎了?!?br />
小樓跟楊暮客介紹,“這位是敖氏的主母。邊上兩個敖氏姑娘是她的晚輩。一個叫敖麓,一個叫敖玲。另外一個是姜家的姑娘,叫姜福。”
楊暮客再揖,“貧道楊大可,喜見敖氏主母。與您見禮?!?br />
敖彩呵呵笑道,“好兒郎。不必多禮?!?br />
楊暮客起身,再與那三位姑娘抱拳,“幾位姑娘,貧道有禮了?!?br />
敖麓笑笑,“又不是頭一回見面。不必多禮。”
敖玲面露羞赧,姜福得意洋洋。
這時蔡鹮不忙給幾位姑娘和那主母奉茶,而是抬著一張桌案,放在小樓和敖彩中間。這位置一下就明了了。
楊暮客與三位姑娘與小樓親近,敖彩卻坐在圈外,似是個外人。
待楊暮客入座之后,敖麓再次開始介紹了此回北上船行的詳細流程。
上次小樓做客敖氏之時,不過是一個梗概流程。此番敖氏來訪,自是拿出一套詳實的方案。
北上路徑,諸多郡州習俗不一,情況不一。士人與良人品性不一,河道情況也不一。啟程之前,宣傳便要到位。與各家報館張貼告示,由各家新聞報紙廣告天下。敖氏本就掌握河運業(yè)務。與域外商船也有聯(lián)系,鹿朝報館也要參與宣傳。
至于冀朝,小樓書信一封寄與不凡樓。自然有冀朝貴人趕來捧場。
所以初行速度要慢。給前來參宴的貴人趕路時間。
鴻臚寺也將此次宴會安全守備事宜上報禮部。若禮部批下,自然是把守衛(wèi)工作交給各郡州的衙門來做。若禮部不批,那姜家可領舟中護衛(wèi)任務。岸上接待的護衛(wèi)任務,可雇傭鏢局鏢人來做。要提前布置,做好詳細路徑安排。
停船以九橋為界,龐然郡在二橋與三橋之間。為第一站??扛蹫I裕碼頭。
包場北部岸橋,要張燈結(jié)彩,雇傭三艘花船演藝。甚至表演節(jié)目都定下章程,龍女入世匡扶救濟的橋段早已編排好了。
讓江女神教的女子表演龍女的橋段。這是敖麓早就與江女神官知會過的。她欲享用水師神外的人道香火,自然要拉攏信眾。在離開羅朝之前,積累足夠多的人道功德。
做河運生意,最是消息靈通。這一路北上,諸多郡州瘟疫橫行,而且疫病各不相同。疫情最重為新鄉(xiāng)郡。
新鄉(xiāng)之病名為愚癡病。得病者起初健忘,而后低燒不斷。病入膏肓之后,忘腹中饑餓,盲目夜行。累死街頭。最讓人恐懼的是這病傳染,手足接觸可染,口鼻吸入可染。官家下令,封郡。
新鄉(xiāng)郡便在這北上路徑途中,有港口駁接骨江。鑒寶會若都是請貴人來展示珍玩,那也太沒道義了。這賑濟之事也要做。敖氏船隊已經(jīng)開始收集糧食,準備宴客同時,還要賑濟新鄉(xiāng)。功名皆要。這就是敖麓的第一站方案。
敖氏船隊,與朱顏國郡主,起帶頭作用。令沿路貴人以救濟為己任,還人道綱常。
楊暮客聽后,原來不必顯法還能如此積攢功德。而主座小樓,將把這功德分去大半。龍女得了香火供奉,也不虧。此時回頭看他這一路行徑,除了警告周上國主那一回,當真都是太小家子氣了。即便是警告周上國主,也是意氣之事。功德在周上國主之身,分與他的少之又少。糊涂啊。
一把好牌打成臭牌,便是楊暮客對自己一路走來的評價。
在西岐國淮州郡時,明明可以通過施壓金蟾教,敦促官家調(diào)整政令。但楊暮客做主采買了糧食,一路發(fā)放。卻只是悶頭做事,不知結(jié)果。那些窮苦人拿了糧,是否又被權(quán)貴奪走,他不知。是否有潑皮好吃懶做,坑蒙拐騙,他也不知。
與敖麓賑濟之法相比,乃是云泥之別。
楊暮客低頭喝了一杯茶,苦中回甘。呵呵一笑,“姑娘才華橫溢,如此細致規(guī)劃。當?shù)贸腥?。?br />
這話鬧了笑話,敖麓噗嗤一笑,“若朝中三品就惦記著這點兒破事兒,那小女子自然當仁不讓?!?br />
敖彩哼了聲,心中道,原來也只是個徒有虛表的草包。
那么當局朝中三品又在做什么呢?
戶部侍郎博方滿頭大汗,提筆計算著過冬資源的調(diào)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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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人口南下遷徙,本來糧食不缺。但眾多人口一擁而下,難在調(diào)度問題。
沿路運補要吃喝拉撒,計算要留有余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