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本迷離,酣眠囈語解何愁?
季夏十五是京都東南芙蓉園賞荷的日子。
新皇登基,三十年來首次圣人要出宮賞荷。
趙霖太老了,他看夠了,芙蓉園的荷花會由著勛貴們自娛自樂。但趙蔽年輕,他還是王爺?shù)臅r候曾經(jīng)去逛過,奈何歲供太少,也沒有好好享受。
昨夜宮中禮司太監(jiān)說芙蓉園今年特意為新皇準備了盛會,裘太師也同意了圣人出宮參會。
因此朱雀大道沿路進行的封場。
文武百官在朱雀門前候著,不少王爺與宣王并無關(guān)聯(lián)也被邀請參會。
賈家商會作為外商與使團在另外一撥人群里。各國使團邊上還有仁義富商。
裘太師經(jīng)內(nèi)閣擬定,若城中富商繳萬貫,則可得一席。此錢將用于京都城池修繕,大陣更新維護之用。
本來獨孤誠也去繳錢,但太守府衙的文書說席位已滿,只能來年再參與。
獨孤誠冷笑一聲,什么修繕城池,什么大陣維護。這些錢不是本就有的么?工部這么多年來分到的財政撥款怕是重建一座新城也夠了。日前又抓了那么多貪官,抄家所得財富不可計數(shù)。那裘樘老兒竟然言說要捐資修繕??尚χ翗O。
啟王與睿王相見,二者相視一笑。他倆娘家都是武將勛貴。啟王的母親是虞太保的親侄女,虞寧和劉纖是閨蜜??龋蛟S該說是靶場之密。兩女子常相聚在慧蘭馬場。這是勛貴女子騎馬游樂的地方。
兩個王妃都還活著,而且活得各有風采。一虞寧是民兵女官,劉纖是女子馬會首席。
家中干凈,這兩位王爺比其余王爺都輕松得多。
睿王出生之前,其母劉纖曾被刺殺多次,后來回到娘家將其誕下,養(yǎng)了兩年才敢送入宮中。啟王一直護著小弟弟,在宮中其余王爺聚成團體,格外排斥這倆娘家是武將的孩子。
啟王趙蓮捏了捏趙菁的肩膀?!澳阈∽硬婚L肉啊,是不是平日里吃得少了?”
“哥哥莫要說笑,本王每日要五斤肉方足。”
“五斤?才五斤,你怕是動得少了些。本王每日要八斤肉,背著五石的碾盤跑三里。你如今能背幾石?”
聽了這話趙菁噘著嘴,“比不得,哥哥力大無窮。弟弟只能背兩石?!?br />
趙蓮愣住,“不對啊。為何你才能背兩石?小時候你便有兩石力,怎地一直不漲呢?”
趙菁笑了笑,“阿母叫我多讀書。”
趙蓮點頭,“哦?!痹瓉砣绱?。
不多會兒,朱雀門里的皇輦在侍衛(wèi)列隊護衛(wèi)中慢慢駛出。長長的隊列經(jīng)過大橋,王爵隊伍緊隨其后。
朱雀大道寬三十丈,三層守衛(wèi)。街道兩旁的瓊樓上盡是青年,他們有男有女,皆開窗探望。
朱哞的馬讓給了賈小樓,他親自給小樓牽馬。也幸得小樓在儒馬國外面學會了騎馬。這馬兒還算聽使喚,雖比不得巧緣,也是不可多得的好馬。
楊暮客走在其后,不開天眼以望炁術(shù)觀察四周。他心血來潮,總覺著有些不對。但卻掐算不準。
一路走到了朱雀大道盡頭,南邊是出城的大門,往東一拐再走數(shù)十里便是芙蓉園。至此都是寧靜祥和,絲毫不見異象。
禁軍起先轉(zhuǎn)彎,而后是皇輦。因為街面變窄,隊形轉(zhuǎn)變的原因隊伍暫時停住,等候皇輦先一步完成隊形。
就在此時街道外的人群中有人拿著火雷沖進了衛(wèi)兵隊伍。
火光一閃,轟隆一聲,白煙彌漫,血舞飄蕩。
裘太師冷哼一聲,“前去護駕?!?br />
“是?!?br />
裘太師身旁的禁軍侍衛(wèi)保持陣型沖向了前方拐角處。
皇輦上的車夫駕車提速,行駛到衛(wèi)隊中央,且保持高速繼續(xù)前進。他們要盡快離開街道,抵達芙蓉園。
這樣的禁軍護衛(wèi)之下,如果沒有同等級的軍陣對沖,根本不可能傷到皇輦中的趙蔽。
裘太師眼睛一瞇,這些個勛貴當真昏了頭,竟然敢這樣當街刺殺圣人。就在他思考背后之人是誰的時候,忽然寒光一閃。戶部員外郎抽出一把匕首刺向裘太師。
裘太師趴在馬背,躲過了刺擊。抬腿往下一滑側(cè)身藏于馬腹。啟王在遠處舉起馬鞭,用力一擲。啪地一聲馬鞭砸在戶部員外郎的后腦上。員外郎落馬。
兵部數(shù)位將軍下馬將其制住。
裘太師慢慢滑下馬,低頭看著奮力掙扎的員外郎?!袄氯?,好好審一審?!?br />
“遵命?!?br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裘太師未敢放松,但忽然一個道士踢飛了幾個護衛(wèi),持長劍刺了過來。
裘太師想要后撤一步蹲下,卻左腳一麻,不太靈光。一旁的護衛(wèi)舍身擋劍。
劍尖穿過護衛(wèi)的身體,刺傷了裘樘的胳膊。這一疼,裘太師覺著天旋地轉(zhuǎn),倒了下去。那道士以為得手了,哈哈一笑,自戕身亡。
李召都遠遠看著,一步步離開人群。大步流星地出城而去。
往南龍脊官道上早就備好了馬車,他要南下出海了。
啟王一把捏住睿王的胳膊,“弟弟……不要亂動。不要妄想?!?br />
睿王低頭看了看那鐵箍一樣的手指,咬著牙忍著痛,“哥哥在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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