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石齋”內(nèi)，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礦石粉塵、陳舊木材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靈草防腐劑混合的古怪氣味。

  貨架上雜亂地堆放著各種奇形怪狀的石頭、銹跡斑斑的法器殘片，以及一些封存在玉盒中、靈氣微弱的不知名材料。

  干瘦的老掌柜依舊躺在搖椅上，眼皮耷拉著，仿佛對一切生意都漠不關(guān)心。

  直到李默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柜臺前，將那一斤用妖力粗略包裹的“碎星砂”放在臺面上，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他才微微抬起眼皮，渾濁的目光掃過那堆閃爍著微光的砂礫。

  “下品碎星砂，雜質(zhì)多了點，一斤?！崩险乒竦穆曇羯硢?，帶著一種常年不與人打交道的滯澀，“作價五塊下品靈石。”

  這個價格偏低，但李默并未計較。

  他需要的是借此打開話頭，而非真的靠這個發(fā)財。

  他伸出前肢，輕輕在臺面上點了點，發(fā)出篤篤的輕響，吸引了老掌柜的注意。

  老掌柜這才正眼看向李默，當(dāng)看清眼前這只甲殼暗沉、氣息內(nèi)斂到近乎死物的奇異甲蟲時，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訝異。

  以他煉氣六層的修為，竟完全看不透這只靈蟲的深淺，只能感受到一股隱而不發(fā)的、令人心悸的鋒銳之意。

  “靈蟲？倒是少見?！崩险乒褡绷诵┥碜?，語氣依舊平淡，但態(tài)度明顯認(rèn)真了幾分，“道友想要什么？老夫這小店，別的不敢說，各種稀奇古怪的礦石和破爛玩意兒，倒是收集了不少?！?br />
  李默無法言語，但他早有準(zhǔn)備。

  他伸出另一只前肢，暗金色的妖力在指尖凝聚，如同最纖細(xì)的刻刀，在堅硬的鐵木柜臺上，留下了一行清晰而銳利的字跡：

  【求購高階金、火屬性靈礦，另需亂星海詳圖及近期要聞。】

  字跡入木三分，邊緣光滑，顯示出對力量極其精妙的掌控。

  老掌柜看著那行字，瞳孔微不可察地縮了一下。

  能以妖力在鐵木上刻字如此舉重若輕，這只靈蟲的實力，恐怕遠(yuǎn)超他的想象。

  他不敢再怠慢，沉吟片刻道：“高階靈礦……可遇不可求。詳圖和要聞倒是有些。”

  他轉(zhuǎn)身在身后一個堆滿雜物的架子上翻找起來，片刻后，取出一枚顏色發(fā)黃的玉簡和一張嶄新的、不知由何種獸皮制成的地圖。

  “這枚《星海風(fēng)聞錄》是‘聽風(fēng)閣’半月一期的刊物，記錄了些許海域異動、勢力紛爭、寶物出世之類的流言蜚語，真假自辨，作價三塊靈石。這張‘外?？拜泩D’比坊市流傳的大路貨精細(xì)些，標(biāo)注了外十二島及周邊數(shù)萬里內(nèi)已知的島嶼、險地、常見妖獸分布及幾個較大勢力的據(jù)點，作價十塊靈石。”

  李默用前肢接過，神識迅速掃入玉簡，里面信息龐雜，確實多是些未經(jīng)證實的消息，但對他了解亂星?，F(xiàn)狀頗有幫助。

  地圖也比之前信息灌輸中的粗略印象詳細(xì)得多。

  他點了點頭，表示認(rèn)可。

  支付了十三塊下品靈石后，李默并未離開，前肢再次在柜臺上刻畫：

  【店內(nèi)可有特殊金屬？不論形態(tài)。】

  老掌柜聞言，昏黃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在權(quán)衡什么。

  他盯著李默看了幾息，最終像是下定了決心，低聲道：“道友看來是個識貨的。老夫這里，前些日子確實收了一件‘古怪’的東西，但……有些風(fēng)險，不知道友可敢興趣？”

  李默復(fù)眼微閃，示意他繼續(xù)說。

  老掌柜小心翼翼地從柜臺最底層一個暗格中，取出一塊用厚厚符布包裹的物體。

  揭開符布，露出一塊約莫拳頭大小、通體漆黑、表面布滿蜂窩狀孔洞、仿佛被嚴(yán)重腐蝕過的金屬塊。

  這金屬塊毫無靈氣波動，死氣沉沉，與凡鐵無異。

  “此物是幾個冒險者從一處上古修士廢棄的洞府外圍撿到的，堅韌異常，火燒不熔，雷擊不毀，但毫無靈氣，也檢測不出任何特性。那幾個冒險者以為是廢物，便低價處理給了老夫。”老掌柜低聲道，“但老夫總覺得此物不凡，只是無人能識。若道友有興趣，二十塊下品靈石拿去。”

  李默的【金屬感應(yīng)強(qiáng)化】早已籠罩了這塊黑色金屬。

  初看之下，確實如同死物。

  但當(dāng)他將感知凝聚到極致，穿透那層死寂的表象，深入其內(nèi)部那些蜂窩狀孔洞的深處時，卻隱隱捕捉到一絲極其微弱、幾乎消散、卻帶著某種永恒不滅意味的奇異波動！

  這波動……與他吞噬過的任何金屬都不同！并非能量層面的強(qiáng)大，而是一種……本質(zhì)上的“高渺”？

  他伸出前肢，輕輕觸碰黑色金屬塊。

  觸感冰涼，質(zhì)地極其堅硬。

  他稍微用力，以他如今煉化庚金之精后的鋒銳，竟也只能在其表面留下一點點幾乎看不見的白痕！

  好東西！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何物，但僅憑這堅韌程度和那絲奇異的本質(zhì)波動，就絕對值這個價，甚至遠(yuǎn)超！

  他沒有猶豫，直接取出二十塊下品靈石放在柜臺上，然后將那塊黑色金屬塊收入體內(nèi)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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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易完成，李默不再停留，轉(zhuǎn)身便離開了“頑石齋”。

  老掌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