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倒計時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薄霧如紗般輕籠著逍遙谷。
谷中靜謐,唯有幾聲清脆的鳥鳴劃破寧靜。
一個矮小卻充滿活力的身影,如同初生牛犢般莽撞,噔噔噔地一路小跑,直抵老胡那彌漫著木屑清香的院門外。
正是人小鬼大的小荊棘。
他站定,深吸一口氣,小手攏在嘴邊,扯開那副與年紀極不相稱的大嗓門,朝著院內(nèi)高喊:“胡叔!胡叔在嗎?”
童音清亮,帶著點迫不及待的催促勁兒,驚飛了屋檐下幾只打盹的麻雀。
“吱呀”一聲,老胡那敦實的身影應(yīng)聲出現(xiàn)在門口。
他剛起身不久,臉上還帶著點晨起的迷糊,見是小荊棘,便咧開一個樸實溫和的笑容:“二爺我在呢。又饞紅豆餅了?那東西甜膩膩的,吃多了,仔細你的小牙給蟲子啃光了去!”
他習(xí)慣性地以為小家伙又是來討零嘴。
小荊棘聞言,立刻把小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小嘴一撅,帶著幾分被小瞧的不忿:“哼!我才不是來要紅豆餅的呢!胡叔,幫我做個方形的木牌,我有大用場!”
他挺起小胸脯,努力擺出一副正經(jīng)八百的模樣。
老胡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正事”弄得一愣,粗糙的大手無措地搓了搓后腦勺。
都說這四五歲的小娃兒,正是貓嫌狗厭的年紀,自家這位二爺,這苗頭是越來越明顯了。
他彎下腰,湊近小荊棘,帶著點疑惑和哄孩子的耐心問道:“二爺,不知您要這木牌多大尺寸?做來又是何用???”
小荊棘眼睛一亮,仿佛就等著他問這句,立刻眉飛色舞起來:“哦!是這樣的!昨天我跟師父打賭,不是贏了他嘛!”
他得意地晃晃小拳頭,“我就讓師父在今年七夕之前,必須給我找個師娘回來!”
他頓了頓,小臉上滿是狡黠的認真,“我怕師父他老人家貴人多忘事,所以嘛,就想做個木牌掛到他門前,天天提醒著他點兒!”
“至于需要多大嘛……”小家伙歪著頭,黑溜溜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伸出短短的手指比劃著,“這樣吧!只要這塊木牌能豎著寫開‘距離七夕之前師父找到師娘還有XXX天’這句話,就成!胡叔,您看行不?”
“七夕?師娘?!”老胡一聽,渾濁的眼睛瞬間爆發(fā)出驚喜的光芒,仿佛枯木逢春!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谷主無瑕子年近半百,終身大事一直是他們這些老仆心里隱隱的牽掛。
他激動得雙手直搓,臉上皺紋都笑開了花,連聲道:“好!好!二爺您這主意可真是妙極了!您就瞧好吧!老胡我下午就給您把木牌做出來!保管又結(jié)實又好看!”
話音未落,他竟連每日雷打不動的早飯都顧不上做了,一個轉(zhuǎn)身,動作麻利得與他敦厚的外表極不相稱。
只見他不知從哪個角落“唰”地抽出一把寒光凜冽、刃如秋水的厚背寶刀,刀鋒在晨光中劃過一道冷冽的弧線。
他低喝一聲:“二爺稍待!”整個人便如離弦之箭,“嗖”地一聲,裹挾著一股勁風(fēng),直射入逍遙谷后山那片莽莽蒼蒼的密林深處,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小荊棘站在原地,只覺一陣風(fēng)掠過臉頰,再定睛看時,老胡的背影已成了密林邊緣的一個小黑點。
小家伙張著小嘴,半晌才合攏,懊惱地跺了跺腳,小聲嘟囔:“哎呀!跑這么快……我還想著讓他順便給我做點紅豆餅?zāi)亍@下早飯泡湯啦!”
小臉上滿是計劃被打亂的郁悶。
日頭漸高,轉(zhuǎn)眼已是午時。
逍遙谷的飯?zhí)美铮瑲夥沼行┰幃悺?br />
無瑕子、少年老成的谷月軒、以及餓得肚子咕咕叫的小荊棘,師徒三人圍坐在空空如也的飯桌前,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
桌上連個碗筷的影子都沒有,伙房那邊更是冷鍋冷灶,不見老胡半點蹤跡。
無瑕子捋了捋頜下清須,眉頭微蹙,疑惑道:“奇怪,老胡今日這是去哪了?都這個時辰了,人影不見,連飯食都未準備?”
他清雅的面容上難得露出一絲困惑。
小荊棘立刻高高舉起小手,像課堂上搶答似的,聲音響亮:“我知道!我知道!師父,是我!我一大早就給胡叔說了要一塊木牌,胡叔他肯定是幫我找好木料去了!嘿嘿!”
小家伙笑得見牙不見眼,仿佛立了大功。
無瑕子聞言,伸出手指,不輕不重地點了點小荊棘光潔的額頭,佯怒道:“你這小滑頭,就會支使老實人!快說,是不是又纏著老胡給你做什么稀奇古怪的玩具去了?”
語氣里帶著三分無奈七分寵溺。
小荊棘烏溜溜的眼珠滴溜溜一轉(zhuǎn),看向自家?guī)煾傅难凵窭?,莫名地帶上了一絲不懷好意的竊笑,故意拖長了調(diào)子:“嘿嘿!師父您真是料事如神!什么都瞞不過您老人家!不錯!老胡他呀,正是給我做——玩——具——去啦!”
那“玩具”二字,咬得格外重,帶著點小惡魔般的促狹。
無瑕子被小徒弟這古靈精怪的眼神看得莫名后頸一涼,心頭竟掠過一絲不祥的預(y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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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的眼神,怎么瞧著……有點瘆人呢?
最終,還是餓得前胸貼后背的無瑕子,認命地嘆了口氣,挽起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