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舊病院前，鐵門銹得發(fā)黑。陳默推了推，門沒動。他低頭看測靈儀，指針轉(zhuǎn)了一圈后停住，屏幕變白。

  林小棠靠在車門邊，右手掌心又熱起來。她沒說話，把手貼進外套口袋。胎記的溫度比剛才高，像是被熱水燙過。

  秦月打開攝像機，鏡頭剛對準鐵門，畫面就亂了。雪花閃了幾秒，自動跳出一段錄音：“別進去，危險還沒解除?！甭曇羯硢〉萌缤瑥牡氐讉鱽怼?br />
  蘇明遠站在一旁，警服領(lǐng)口下的皮膚有些發(fā)紅。他抬手摸了摸脖子側(cè)面，那里有一道淡色紋路，最近開始往外擴散。他沒提，只是把扣子多解了一顆。

  陳默從風衣內(nèi)袋取出銀鏡，對著鐵門照了一下。鏡面邊緣泛起一層薄光，映出門上的刻痕。那些線條原本看不清，現(xiàn)在顯出完整的圖案，繞成一個閉合的環(huán)。

  “是陣法?！彼f，“不是人畫的?！?br />
  林小棠往前走了兩步。她的胎記突然亮了一下，掌心那道紅痕變得清晰，形狀和門上的某個符號重合。她伸出手，指尖碰到鐵門的瞬間，銹跡簌簌落下，露出底下深灰色的金屬面。

  門震動了一下。

  秦月往后退了半步，攝像機還在錄，但信號已經(jīng)斷了。屏幕上只剩一行字：離線錄制中。

  “它認你。”陳默看著林小棠的手，“再試一次。”

  她沒回答，只是把整只手掌按了上去。這一次，門上的符號全部亮起，藍灰色的光順著紋路蔓延，像電流穿過金屬。地面微微顫動，空氣中響起低頻的聲音，耳朵里嗡嗡作響。

  蘇明遠扶了下太陽穴，“這聲音……聽過?！?br />
  沒人接話。秦月關(guān)掉攝像機，重新裝進包里。她的手指有點抖，但動作很穩(wěn)。

  陳默把銀鏡翻了個面，調(diào)整角度。月光落在鏡片上，反射出一道細光，正好打在門中央的符文中心。光點停留三秒后，整道鐵門開始發(fā)亮，聲音驟然停止。

  接著，地面裂開了。

  裂縫從門底向外擴散，形成一個圓形坑洞。青苔覆蓋的石階向下延伸，螺旋狀，看不見盡頭。一股冷風從下面吹上來，帶著濕氣和某種說不清的味道。

  林小棠吸了口氣。她看見了。

  就在胎記發(fā)熱的那一刻，她眼前閃過畫面：妹妹穿著白色睡裙，站在階梯深處，回頭看著她。嘴唇動了動，沒發(fā)出聲音。

  她沒說出口。

  陳默蹲下檢查裂縫邊緣。石頭斷裂處有劃痕，像是被人用工具鑿開過，但時間很久，邊緣已經(jīng)被青苔覆蓋。他伸手摸了摸臺階，指尖沾上一層滑膩的苔蘚。

  “能下去?！彼f。

  秦月背好設(shè)備包，“我信號沒了，傳不出去?！?br />
  “本來也沒打算直播?！标惸酒鹕?，收起銀鏡，“現(xiàn)在的情況，不適合對外發(fā)布?！?br />
  蘇明遠盯著階梯口。他的紋路又熱了，從鎖骨往上爬了一點。記憶里有片段在晃，但抓不住。他記得走廊，很長，兩邊都是鐵門。還有穿白大褂的人背影，走路姿勢很熟。

  “我父親……”他低聲說，“是不是來過這里？”

  沒人回應(yīng)。

  林小棠走到臺階邊，往下看了幾秒。寒氣撲在臉上，但她沒退。她的胎記還在燙，紅痕幾乎連成一個完整的標記。她知道下面有人在等，不止一個。

  “名單沒燒完。”她說，“她們要找名字還在的人?！?br />
  陳默看向她，“你能聽見？”

  “不是聽見?！彼龘u頭，“是感覺。就像……她們在拉我?！?br />
  秦月站到她旁邊，“那我們更得下去。要是真有記錄，說不定能找到你妹妹的事?！?br />
  蘇明遠活動了下手腕，“我走前面?！?br />
  “不行。”陳默攔住他，“你的狀態(tài)不對。萬一觸發(fā)什么反應(yīng)，會影響判斷。”

  “那誰先？”秦月問。

  陳默沒說話，往前邁了一步，石階很窄，只能容一人通過，他左手扶著墻，右手握緊銀鏡，林小棠跟在他后面，右手始終貼著大腿外側(cè)，秦月數(shù)著腳步，每十級就輕咳一聲，算是報平安，蘇明遠走在最后，手指一直按著頸部的紋路。

  下到大約十五米，空氣變得更冷。墻壁上的青苔越來越多，踩在臺階上會打滑。陳默停下一次，用鞋尖刮掉表面的苔，露出底下刻著的小字：“第七區(qū)-B層”。

  “地下三層。”他說，“和視頻里的編號一樣?！?br />
  蘇明遠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我記起來了。小時候，我爸帶我進過一次警局資料室。當時他以為我睡著了，在檔案室放過一段音頻，說這是實驗失敗后的‘殘留音波’，和這種環(huán)境下的氛圍很相似。”

  林小棠點頭。她的胎記突然跳了一下，像是被針扎。她咬住下唇，沒出聲。

  再往下，哭聲出現(xiàn)了。

  起初很輕，像是風吹過縫隙。后來越來越清楚，是女人在哭，斷斷續(xù)續(xù)，沒有激烈的情緒，反而透著一種長久的疲憊。聲音從更深的地方傳來，順著通道往上飄。

  秦月停下腳步，“這聲音……有沒有可能是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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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機器。”林小棠說，“是真人。她在下面?！?br />
  蘇明遠忽然開口：“我記起來了。這種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