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手記里的獻祭
石門縫隙中那滴血落在地面,發(fā)出輕微的“嗒”聲,隨即擴散成一圈暗紅漣漪,向四周蔓延。陳默盯著那滴血,沒有后退。
林小棠右手血紋仍在向上爬行,皮膚下的細線如活物般蠕動。她咬住下唇,指尖微微顫抖,卻仍抬起手,指向那攤開的漣漪中心。
“它在等東西?!彼f,“不是隨便誰都能碰。”
秦月蹲在地上,手機屏幕亮著,直播信號尚未中斷。畫面里一片混沌,像是被水浸過的底片,隱約有影子在晃動,但看不清臉。
陳默從風(fēng)衣內(nèi)袋取出母親的銀鏡,鏡面已不再反光,邊緣沾著干涸的血跡。他將銀鏡緩緩嵌入石門中央的凹槽。咔的一聲,嚴絲合縫。
整扇石門開始震動,血水像是被吸住一般,沿著墻壁回流,匯入地縫。密室內(nèi)的空氣變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濕布。
“現(xiàn)在?!标惸f。
林小棠深吸一口氣,用左手割破右掌傷口,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血池表面激起一圈圈波紋。她的胎記發(fā)燙,額角滲出冷汗,眼睛卻始終睜著,死死盯著池底。
“往東三寸……偏南一點?!彼曇舭l(fā)顫,“有個東西在寫字,還沒寫完?!?br />
秦月調(diào)出紅外模式,攝像頭掃過血池。畫面中浮現(xiàn)出一團模糊的輪廓,深埋于液體之下,四角規(guī)整,像是本子。
陳默取出銀簪,貼著血面滑動。簪尖觸到硬物的瞬間,整片血池猛地一震,水面鼓起,一道倒影從下方伸出手臂,直撲他的手腕。
他迅速抽手,銀簪帶出一截皮質(zhì)邊角。那手臂在空中僵了一瞬,隨即潰散成血霧。
“再來一次?!彼f,把銀簪遞還給林小棠。
她接過,咬破舌尖,將一口血噴在簪尖。血珠附著其上,不散不沉。她閉眼,順著胎記的灼熱感引導(dǎo),將銀簪緩緩插入原位。
這一次,血池沒有反抗。銀簪勾住本子一角,陳默用力一拉,一本被血浸透的筆記本脫水而出,封皮上依稀可見幾個字:周婉清 手記。
本子入手沉重,像是吸飽了水,又像裹著鉛塊。陳默將它放在青銅羅盤中央,磁帶纏住四角固定。羅盤指針輕輕一抖,停在“子時”位置。
“別翻?!鼻卦碌吐曊f,“我剛才看到……彈幕動了。”
他們低頭看去。手機屏幕上,原本空白的評論區(qū)正浮現(xiàn)出一行行文字:
“別打開第一頁?!?br />
“我們簽了名字?!?br />
“她還在寫。”
陳默沒說話,將錄音機貼在手記封面上,切換至震動記錄模式。顯示屏上出現(xiàn)波形圖,起伏規(guī)律,每三秒一個高峰。
“等峰值下降再翻?!彼f。
三人圍坐,空氣凝滯。林小棠靠墻喘息,右臂血紋已延伸至肩頭,皮膚下隱隱有光流動。她抬手按住,痛得皺眉,卻沒有叫出聲。
波形圖逐漸平緩。陳默伸手,翻開第一頁。
紙頁發(fā)出濕黏的撕裂聲。文字是反寫的,墨跡混著血痕,像是用指甲劃出來的。
剛看清第一句,密室的溫度驟降,墻壁上的生辰八字開始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七道模糊人影,圍站在銅鼎旁。
“1987年10月16日?!绷中√暮鋈婚_口,聲音不像自己,“他們來了。七個人,全都穿警服。沒有燈,但他們看得見彼此?!?br />
她雙眼未閉,瞳孔卻失焦,像是透過眼前的墻看到了過去。
“銅鼎里燒著符紙,灰燼飄起來,落在他們肩上。有人在哭,但沒人退出。他們說……要用命換時間?!?br />
陳默快速翻到下一頁。波形圖劇烈跳動,空間輕微扭曲,頭頂?shù)氖u錯位半寸,露出一道裂縫。
“慢一點!”秦月喊。
他停下動作。波形恢復(fù)平穩(wěn)。
林小棠繼續(xù)念:“‘只要七個人的名字刻進鏡底,城市就不會塌。’她說這話的時候,手里抱著一個襁褓??擅麊紊蠜]有嬰兒?!?br />
陳默心頭一緊。
“誰?”他問。
林小棠搖頭:“我看不清臉。但她一直在寫……寫到最后一刻。他們按下手印,血滲進地磚。然后鏡子碎了,火來了,所有人都消失了。”
她猛然睜眼,喉嚨里擠出一聲悶哼,右手重重砸地,血珠濺在手記邊緣。
陳默迅速合上本子。波形圖歸零。
“他們知道后果?!彼f,“但他們還是簽了?!?br />
秦月盯著手機。直播畫面變了。不再是混沌,而是清晰的影像——七名刑警依次走向銅鼎,手指蘸血,在契約卷軸上按下指印。背景正是這間密室,墻上刻滿符文,地面流淌著與現(xiàn)在一模一樣的血紋。
“蘇明遠也在?!彼曇舭l(fā)抖。
鏡頭拉近。蘇明遠最后一個簽名,低頭時,袖口滑落,露出小臂內(nèi)側(cè)——那里浮現(xiàn)出細密黑紋,如同烙印,正緩慢延展,與地磚上的紋路相連。
彈幕再次滾動,這次不再是警告,而是自白:
“我愿意?!?br />
“別讓我兒子看見?!?br />
“救那個穿風(fēng)衣的年輕人?!?br />
這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