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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焚化爐的回響

  銀簪從銅鏡碎片中抽出時,簪尖的血珠并未滴落,而是懸在空中,被焚化爐內無形的氣流牽引著,緩緩飄向爐壁。

  那股氣流仿佛源自爐內某種神秘的磁場,使得血珠違背重力懸浮前行。

  那滴血在低溫中泛出微光,觸碰到布滿刻痕的金屬表面時,竟如墨汁遇水般暈開,顯現出一段短暫浮現的文字——正向的、可讀的。

  林小棠的右手胎記猛然一震,皮膚下的搏動由緩轉急,像是被某種頻率強行同步。

  她嘴唇微動,無意識地復述出那行字的音節(jié),聲音輕得幾乎被呼吸掩蓋。

  就在這時,秦月背在肩上的包突然震了一下,仿佛是感應到了林小棠發(fā)出的音節(jié)頻率,殘骸設備的音頻接口自行彈出,傳出一段低沉的吟誦。

  語調與林小棠方才的發(fā)音完全一致,但節(jié)奏精準,每一個音節(jié)的延展都如同經過校準,帶著儀式性的頓挫。

  陳默盯著爐壁,血跡顯形的區(qū)域逐漸擴展,更多文字浮現又消散。

  他將錄音機貼近音頻接口,磁頭接入直播設備的輸出端。頻譜圖上,聲波曲線與母親警徽邊緣刻痕的共振頻率完全吻合。

  “它不是在播放?!标惸吐曊f,“是在引導?!?br />
  蘇明遠站在爐口邊緣,警徽壓在胸前,金屬面輕微震顫。他試圖向前一步,但腳底傳來滯澀感,仿佛地面正緩慢凝固。

  他低頭,發(fā)現骨灰層表面開始結霜,霜紋呈放射狀蔓延,直指爐內深處。

  或許是因為胎記與爐壁之間存在某種神秘的聯系,當林小棠抬起右臂,胎記對準爐壁某處,皮膚接觸金屬的瞬間,一股灼熱的力量傳來,灼燒聲響起,一道細痕在霜層下浮現,勾勒出一個音節(jié)符號。

  她咬住下唇,沒有退縮,反而將整片胎記按了上去。皮膚表層裂開,滲出極淡的血絲,符號隨之加深,發(fā)出微弱的紅光。

  秦月包內的吟誦聲驟然拔高,節(jié)奏加快。陳默迅速對照頻譜圖,調整錄音機的播放速度,將林小棠復述的音節(jié)重新輸出。

  聲波撞擊爐壁,霜層震動,反寫經文的鏡像結構開始扭曲,部分區(qū)域自動翻轉,顯露出正向文本。

  “找到了。”他說。

  那是一段完整的經文序列,刻痕深淺不一,唯有其中一行邊緣帶有與母親警徽相同的凹槽紋路。

  陳默取出銀簪,簪尖殘留的血再次被爐內氣流牽引,緩緩落向那行經文的起始位置。

  空氣驟然變冷,呼吸在眼前凝成白霧。霜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厚,從爐壁向通道回縮方向迅速封堵。

  蘇明遠后退一步,腳跟撞上骨灰堆,發(fā)出輕微的碎裂聲。他低頭,發(fā)現自己的影子并未落在地面,而是斜斜映在爐壁上,與經文重疊。

  “不能停?!绷中√穆曇舭l(fā)緊,“它在修正?!?br />
  陳默將母親警徽綁在右掌,用布條固定,防止失神時脫落。他深吸一口氣,左手握緊銀簪,簪尖刺入掌心。疼痛讓他瞳孔一縮,意識瞬間清晰。

  秦月包內的吟誦進入最后一個段落,聲調攀升至極限,卻又在最高點戛然而止。

  爐壁經文的翻轉速度驟然加快,整面墻體如同被無形之手翻動的書頁,反寫文字逐一校正。

  最后,所有經文歸于正向,唯有那行帶凹槽的經文微微凸起,像是等待按壓的按鈕。

  陳默抬起右手,警徽對準凸起處。

  就在他即將按下的瞬間,胎記突然劇烈抽搐,林小棠悶哼一聲,膝蓋一軟。

  她抬手撐住爐壁,指尖觸到經文邊緣,皮膚瞬間泛起焦黑,一股焦糊味彌漫開來。

  “快!”她咬牙,“它撐不了多久!”

  陳默沒有猶豫,將警徽重重按在經文上。

  焚化爐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轟鳴,仿佛地底深處有巨物蘇醒。爐體劇烈震動,爐門自內爆開,黑色濃煙裹挾著無數鏡片碎片噴涌而出。煙霧在空中扭曲,凝聚成七道半透明的人影。

  他們穿著舊式警服,肩章編號清晰可見。每人手中握著一封折疊整齊的遺書,紙面泛黃,邊緣焦黑。

  人影靜止在煙霧中,面向眾人,目光空洞卻帶著某種無法言說的凝重。

  陳默站在原地,右手仍按在經文上,警徽與刻痕完全嵌合。他能感覺到金屬下的震動頻率在變化,不再是單純的機械轟鳴,而是某種有規(guī)律的脈沖,像是心跳,又像是摩斯密碼。

  林小棠靠在爐壁,右臂的胎記已完全焦黑,皮膚下不再有搏動。她喘著氣,盯著那七道人影,忽然開口:“他們不是在等我們……是在等你?!?br />
  陳默沒有回應。他的視線落在最前方那道人影身上——那人警徽編號模糊,但左手無名指戴著一枚熟悉的銀戒,戒面刻著“默”字。那是他父親的戒指。

  煙霧中的人影緩緩抬起手,將遺書舉向空中。紙張并未展開,但陳默知道,那上面的內容與他母親有關。

  與二十年前的封印有關。與他一直試圖用科學解釋卻始終無法觸及的真相有關。

  秦月的包突然再次震動,殘骸設備的屏幕亮起,畫面仍是黑屏,但音頻輸出自動開啟。

  這一次,傳出的不是吟誦,而是一段極低頻的蜂鳴,與焚化爐底部的震動頻率完全同步。

  蘇明遠警徽邊緣開始發(fā)燙,金屬表面浮現出細密裂紋。他試圖摘下警徽,卻發(fā)現手指無法彎曲,像是被某種力量鎖定。他抬頭看向陳默,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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